虽然消瘦许多,眼下还泛着青黑,但那紧绷的下颌线条,萧萧青竹似的挺拔站姿,不是钟寂又是谁?

    没想到和前夫再次重逢,竟然是在万花楼……

    叶知溪尴尬得下意识屏住呼吸,转念想到自己发黑粗糙的肤色,精心修饰的胡茬,随口点的唱曲儿姑娘,又重新淡定下来。

    她这身装扮是得了哥哥叶知嶙手把手指点的,行走在外从无破绽,谅钟寂一个只见过寥寥数面的前夫更不敢确认。

    即便认出她来,早就和离的两个人,也不过是一别两宽,各走各的路,钟寂没有任何资格指摘她。

    叶知溪兀自做着心理建设,殊不知钟寂心头正翻涌着惊涛骇浪,拍得他几乎站立不住。

    苍天呐,他看见了什么?!

    传闻中和离后伤心失意一病不起闭门不出的叶知溪,竟然在万花楼喝酒!

    虽然肤色黑黄,还做了点伪装,但那五官脸型,特别是那双大大的桃花眼,不是叶知溪还能是谁?

    瞧瞧这屋里,一个弹琵琶的,一个唱曲儿的,还有一个垂着头斟酒的……她叶知溪非但没有消沉憔悴,反而在万花楼里倚红偎翠,快活得很呐!

    “你……”钟寂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他想说叶知溪太过荒唐,想问她为什么这样自暴自弃,但两人早已和离,他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对方呢?

    钟寂震惊迷茫之时,叶知溪终于定了心神,她急于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干脆端起酒杯对钟寂举了举,大有邀他一道共饮的架势。

    钟寂:“……”

    钟寂脸色更黑,背过手掐了自己两把,才开口道:“可有看到不明人士闯入?”

    叶知溪故意将目光扫过穿红戴绿的“不明人士”和明珠、翡翠两位歌姬,微微偏头,挑眉道:“你看呢?”

    钟寂:“……”

    认真说来,他和叶知溪的相处尚不足一日,印象却极深刻,否则也不会一照面就把叶知溪认出来。

    但此刻听到她略显低沉的声音,钟寂还是忍不住心头发梗,他这个前妻,会的都是些什么旁门左道啊……

    他实在不想在这种尴尬的地方多待,说了声“有人乱闯,你多保重”就转身离开,仿佛身后有鬼似的将那两扇门关得严严实实。

    钟寂一走,江镜渊就大松口气,低呼道:“可算走了。”

    他方才手欠给叶知溪斟酒,像模像样地摆出个拧腰低头的妩媚姿势,恰赶上钟寂推门而入,只好原地僵住不动,让滑下来的一绺黑发遮挡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