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在汉子身边停下,“李大哥,你家店子出事了,刚才我骑车从你家店子门前路过,看见许多穿制服的警察把你家店子围住,然后就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汉子被警察押进了车,周围问了下才知道,那个汉子是人贩子,方才在你家店子买泡面,正好落进了警察的圈套。”
马大姐说话全神贯注,压根没发现她身边的草丛动了动。
“呀!俺出来这么半天,竟然发生了这种事,俺得赶紧回去看看。俺不在,你嫂子肯定吓坏了。”李大哥是个疼媳妇的主,背着大竹篓三两下就跑了没影。
马大姐瞅着李大哥的背影,蜡黄的脸蛋上流露出几分羡慕,几分怀恋……
李大哥是马大姐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到大一直要好,本以为长大后两人就这样顺理成章结为夫妻。直到马大姐的父亲去世,迫于生计马大姐外出打工了三年,回来之后两人婚事正式提上日程。世事难料,人心总是会变,更别说被大城市红灯柳绿迷了眼的马大姐,她拒婚不说,甚至迅雷不及掩耳,不顾母亲的反对,嫁给了和她一起打工的比她小一岁的男人。
知情的李大哥为此伤心良久,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人都已经嫁了还能抢回来不成,于是李大哥听从家里安排,娶了隔壁村的一个女人,女人勤俭持家与李大哥日久生情,小两口日子也过的和和美美。两年之后,当年意气风发的马大姐抱着一岁大的儿子回到村子,听说马大姐那丈夫不是什么良人,懒惰不说还经常和一些女人不清不楚,马大姐也是个烈性子,做奸在床后,卖掉城里的一切,和丈夫离婚。
马大姐当年为了男人抛弃与她青梅竹马的李大哥,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村民总带着一种有色眼光看着她,家中老母稚童,田里的活计儿总少不了男人,马大姐为此没少发愁。最终还是李大哥夫妇心善,时常到她地里帮忙,这才维持生计。
如今年幼时竹马已成为别家良人,马大姐悔不当初,常常望着李大哥伟岸的背影,怀念自己年少时那段青葱时光。
有些错不能犯,犯了就回不了头;有些人不能错过,错过了便是一生。
想起年少时的那段经历,马大姐潸然泪下,泪水漫过脸上的皱纹滴进村里这片土地。
身旁的那片枯草丛又动了动,忽然从中窜出一个人影,人影动作迅猛眨眼间便到了车前,这人个子矮小,还没有马大姐身强体壮,但胜在全身精干,手脚利落。手持一把匕首抵在马大姐颈前。
这人面带口罩,左手攥着麻绳,麻绳转了圈顺着方向往草丛中延伸,麻绳绷的笔直俨然那端捆着重物,忽而冷风吹来,枯草翻滚如层层波浪,缝隙间马大姐清晰的窥得枯草丛中坐着两个孩子,孩子手脚被捆绑,嘴上粘着胶布,见马大姐看来,发出唔唔的求救声。
马大姐心下明了,原来人贩子不止一个,挟持自己这个反而可能是个大头目。
人贩子动作阴狠,划破马大姐的脖颈,血珠溢出沾湿了匕首,声同鬼魅,传至耳畔,“按我的话做,你就不会有事!”
颈间刺痛传来,马大姐对上矮子狭长的双眸,“如果我不呢?”
矮子冷笑一声,在马大姐的脖颈上又破开一道浅痕,“不?呵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在生死面前马大姐还是存着惧怕,假如她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倒是可以和人贩子搏一搏,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她有怎敢独面生死!
马大姐沉默不言,双眸中徘徊不定,冷风吹拂,枯草摇曳生姿,吹动马大姐两鬓的碎发,吹向草丛中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似乎感受到马大姐迟疑,凝望着马大姐脖颈上的血珠,拼命地冲着她摇头,孩子的双眸是那样的澄澈,就像水洗过的天空。
泪珠在马大姐眼眶中流动,心如刀割,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该如何选择。
矮子怒斥道“快点!想好了没有?”
马大姐深呼一口气,低头敛目沉凝几秒,再次看向横眉冷目的矮子,坚定的说“好,我听你的!”
矮子满意的一笑,“现在你给我滚下摩托车,在草丛里给老子蹲着!”又走向草丛里的两个孩子,紧了紧捆绑在孩子手腕的麻绳,用匕首把孩子脚上的绳子割断,拽着孩子的衣领把两人拎到摩托车前,矮子率先跨上车座,指挥道“你们俩一个坐前面,一个坐后面。少给我耍花样!不然你们的脖子就和她一样!”话毕,指向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马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