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爽快的动作反倒令宁宁犹疑了：“您不问问理由吗？”
“理由？”他在泥板上印下痕迹，好心情地填了个地址，又把它抛回她怀里：“本王不在乎这种东西。”
现在她该说什么。
穆什胡什舒警告她要礼貌点……
“感恩您的慷慨。”宁宁诚恳地补充：“流放您的文书下臣一定写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尽可能让您遗臭万年。”
吉尔伽美什那双漂亮眼睛此时微微眯起：“哦？”
“做事不能违反程序。”宁宁收好泥板文书，郑重其事说道：“想必您感受到了下臣态度的变化。所谓断头饭……是这样的，下臣准备将您给的那片领土作为根据地，策反当地民众一起反抗您的暴|政，最低流放最高……我愿送您搭上冥府直通车，当然我不会为您守寡，您在冥府若是有看对眼的，也尽可以同对方起誓成婚，不必过印婚契这种惹您厌烦的东西。”
“原来你还知道你非常讨人厌啊。”
“讨厌我的人多了，您拿着号都数不上排面呢。”宁宁又拿出一份文件：“我不会洗衣做饭，性格大概也没人受得了，所以我想向您要一个侍女……不知您还有印象吗？”
“不知道。”吉尔伽美什懒懒地否决了：“本王很忙，别浪费时间。说。”
“帕提亚，神庙招募的奴仆。”宁宁比划道：“这么高……很爱笑，头发是亚麻色的……”
吉尔伽美什挑眉，记忆翻翻捡捡，找到了一个模糊到只剩下符号的形容：“话很多，跟你一样讨厌的那个奴隶。你想她服侍你？”
冷静。
他不打人我打人就是故意伤害罪。
“是。”宁宁白眼。
“准了。”
“谢谢您。”她带有笑意地说道。
宁宁无视了国王古怪的表情，继续履行通知义务：“以后的时间我都将表现最温柔的一面报答您。国王阁下，很高兴您发出了游戏邀请，我接受。现在我可以告诉您的是……”她绕开了吉尔伽美什，重新挂好帷帐：“您该梳洗了，不过记得先控制好身体变化。否则外面的姑娘们恐怕不会容忍我活着走出这座寝殿。”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宁宁因失眠所起的坏情绪一扫而空，头次和颜悦色地朝他行礼：“尊敬的吉尔伽美什阁下，下臣告辞。愿您拥有好心情。”
她的脚步轻快得令人难以置信，一溜烟便跑走了。吉尔伽美什感觉伤口处有什么崩裂了，一股热流缓缓流淌，被纱布吸收了，粘腻得像糊了块河泥。
他还听到她“关切”地对那些女人们说：“乌鲁克的继承人就靠大家了，小姐们，千万要努力和吉尔伽美什王生孩子哦，不然等他被赶出王城，你们可能就要跋山涉水找他借力啦。”
四下静谧，夏风悄然拂过纱帐，悉悉簌簌的响动像是春日花开，悠悠地吹散了伤口愈合的热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