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思繁时常会想，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会不会也有人和自己一样拥有特殊能力。
可现在，他看着躺在眼前的秦牧，虽面容平静若一座漂游于无垠海面的冰川，隐没在水下的却是未知的巨大。
他感到莫名恐慌。
喻思繁细长的手指捧着记忆的光点，全神贯注地将记忆都拢回秦牧的脑袋，看着细碎的光芒逐渐隐没在乌黑的发间，他才逐渐安心。
音乐不知何时已结束，幽暗的诊疗室内只听见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喻思繁倒退两步，跌坐在办公椅上，抬起的双手还在轻轻颤抖。
他看了眼仍在安睡的秦牧，不由皱紧了眉头。
他遇到了同类，以这种方式。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秦牧睁开了双眼。
萦绕在自己身边多日的压抑氛围已经尽数散去，身体格外轻松，连神志都分外清明。原本不信这些催眠治疗的秦牧，现在倒觉得自己真小看了眼前这个略显花哨的俊俏医师。
“在哪儿交费？”
秦牧的声音压的有些低，破开空气，像是腊月天里落在竹叶上的一层寒霜，没来由的让喻思繁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私人业务，不收费。”
喻思繁避开秦牧的目光，转身拉起了百叶窗。
诊疗室的门一开，吴宁立刻拿着登记簿凑了过来。
“咱们喻医师在心理疏导方面很有经验，您看您留个电话，方便下次预约？”
若是从前，喻思繁可得抓住机会打趣一番，或是撺掇吴宁加把劲留下这个回头客好再宰一笔。可现在，他只想秦牧快点离开，索性伸手直接将秦牧推出了诊疗室。
秦牧堪堪拿到头盔，连歪倒的布偶熊都没来得及扶起，便被推搡到门口。
“下次我带点土特产给你。”趁着等电梯的功夫，他撂下这句话来。
他一向不喜欢欠人情，总得回报些什么才安心，所以这话的语气不像是感激喻思繁的私人服务，倒是有种强买强卖的霸道意味。
喻思繁也不推辞，直说：“你直接给我老豆就行。”
短时间内，他不想再见到秦牧。
没有告别，喻思繁目送他的冷漠的面容被电梯门遮挡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