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姝这话一激,穆云起面上表情却仍是滴水不漏,没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顾姑娘,薛将军她,的确只当我是朋友、知己。”
和刚刚十分相似的一句话,只是换了主语。
不知顾姝有没有听出他两句话的不同,她只是看他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看向那群贵女们围坐着的方向,突然感叹道:“她们千篇一律千人一面,连感兴趣的东西都差不多,简直像是某个做瓷娃娃的工坊量产出来的。”
穆云起没说话,他的确也曾觉得京里的贵女们,都挺像是一个漂亮的瓷瓶,或是其他瓷制的美丽而脆弱的东西。
在他眼里,那些女孩子,其实很美很高贵很有才华,值得人尊敬。他只是没法想象,他要和其中的一个共度一生。
大概每个少年,偶尔都会幻想一下未来妻子的模样,穆云起在这方面倒也不例外。
在他当年的想象中,他会娶一个能和他并肩而立的女子,他们可以一起走遍河山,饮酒论剑。
而不是一个脆弱的,需要时时刻刻呵护的女孩,像一朵娇气的花儿一样,若是稍不留神浇灌,便会枯萎。
在边关那种地方,她们怕是一天都活不下去。
穆云起突然惊觉,当年他想象中那个面目模糊的女子,不知何时在他的潜意识里被套上了薛温酒的模样。
薛温酒,她看起来温柔又坚韧,似乎可以在任何土壤扎根。不像那些贵女们,只能生长在京里这一片富贵土。
这时他当然还不知道,薛温酒才是在最优渥的土壤里生出的一朵人间富贵花。只是这朵富贵花比起待在这一片富贵土,更想走遍万里河山,体会一下其他的风土。
穆云起陷入沉默,顾姝似乎也并不在意他不接话,顾大小姐又把批判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男子们:“还有这些男人,整日就知道吟诗作对附庸风雅,无趣得很。”
穆云起苦笑。
顾姝认真看他,叹了口气:“你甘心吗?”
穆云起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不能细想,不可深思。
他微微闭目。
片刻后再睁开眼时,顾姝已经走开了。
穆云起苦笑,顾姝的确是薛温酒的朋友,和她一样,丝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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