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尚如颖笑出来,陈逍遥一颗心便也落回了原处,与师妹碰杯饮下一杯热茶后,他从锅里夹起块鱼肉,这才想起来自己早已饿得不行。鱼肉入口酥脆,然后才是滑嫩,汁液酱料的香气贯穿在整块鱼肉之间,果然好吃!
陈逍遥也不知道要给尚如颖夹菜,在小风山里都是师父师娘和师兄们对他多加疼爱,现如今到了白地,美人在侧,他竟是没这习惯。
不过,尚如颖又岂是受不得委屈的大小姐?
这话应当补上一句,至少在陈逍遥面前是这样的。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鱼锅便见了底,杨震声又接着给他们上了十六道菜,荤十道,素六道,罗云镇那些难寻的野味就独占了十一道,都是杨震声托关系好不容易才从那些有修为的猎户手里买来的,最后一道菜他亲自双手呈上,菜上齐之后他便一直在屏风外守着,不走,也不进来。
陈逍遥和尚如颖的饭量其实都不是很大,更何况陈逍遥有个爱吃的师父,师娘手艺又好,若说这剩菜鱼唯一能胜过师娘做的菜的地方,应当便是它那秘制的酱料,单论刀工和烹饪,估计这天底下真不一定有普通人能做得过师娘。
修行人相比普通人来说更能吃是不假,但十六道双倍加量的菜,换谁来都很难吃完。
眼看着茶足饭饱,二人起身准备要走,杨震声立马招呼人拉开屏风,躬身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尚小姐对今晚的招待可还满意?”
尚如颖撇头望了眼饭桌,淡淡道:“凑合吧。”
杨震声随即谄笑道:“那若是尚小姐哪日想吃我百汇楼的东西,吩咐一声,我带人亲自送到山脚,等尚小姐命人下来取。”
规矩倒是懂得不能再懂,尚如颖点头道:“再说吧。”
“尚小姐陈公子慢走啊!”
杨震声带人亲自送着二人上了酒楼对岸的桥头,这才恋恋不舍地扭头回去,正值罗云镇的夜市,一大窝人护送着一对少男少女,为首的又对着少男少女俯首哈腰的,不少人驻足下来看着这一幕,好奇地相互打听是发生了什么。
桥头,可以望见夜幕下街道旁五颜六色的光,那是五颜六色的灯笼,倒映在河里,散开成为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光晕。
有乌篷船划过小河,那些光晕便杂乱地晃动到一团,连漪散去,又缓缓分开。
尚如颖突发奇想道:“逍遥哥哥,要不我们今夜去乌篷船上睡一晚,叫船家沿着河流划去,累了便休息,休息好了便接着划,慢悠悠地划到哪是哪?”
陈逍遥点头道:“好。”
于是尚如颖开心地扯过他,下桥,跑到一艘靠停在街道的乌篷船边,探头喊道:“师傅,这船载不载人?”
精壮汉子一个鲤鱼打挺跳到岸上,上下观察一番二人,点头答应道:“载啊,一里路十五文钱。”
其实寻常一里路也就十文钱,精壮汉子不过就是看着二人年纪小些好欺负,加上孩子刚出生,家里多了张嘴,倒不是真存了坏心眼想宰人。
尚如颖丢给他二两银子:“壮士今晚可否耽误耽误,不回家,慢悠悠地载着我二人,沿河流流向划去,明日一早划到哪是哪。”
精壮汉子接过银子,短暂迟疑后,眉头大喜地冲进一旁的尖顶房屋:“二位稍等,我去与娘子打声招呼!”
陈逍遥和尚如颖弯腰坐进了狭窄的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