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待。
那个老头给了他更多的优待。
狯岳恨恨地想。
他正躲在树后窥视。桑岛在纠正童磨的姿势。
“再蹲下去一点。”
“很好。”
如此之类的话,因为离得不近,他只能听清个大概。
凭什么花费那么多精力教这个家伙。
狯岳一边用力恨着他们,一边睁大眼睛,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动作。
劈、砍。
狯岳自一个小村落,成了孤儿后被一个瞎眼和尚收养,生活在一座破庙里,靠点香火钱过日子。
那个和尚很蠢……空有高大健壮的身躯,却不知道怎么用。狯岳还记得从前自己捡到一个荷包,拿了钱买东西分给大家,却被他斥责(狯岳当然不是那种乐于分享的人,只是天生野心勃勃,拉拢每个人)。
多好笑。肚皮都混不饱,还要坚持什么道义。他知道那个和尚在想什么:他以为自己上下嘴皮一动,就凭白做了好事。
做出这样的蠢事,他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很伟大呢。假慈悲。每次想到和尚,狯岳都会讥讽地笑起来。
他只知道自己很饿,要东西吃,要水喝,要活下去,所以才依附在那个和尚身边,所以才把鬼引到寺庙中。
换一个人,也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的。这群虚假惯了的人只是不肯承认。他一直这么坚信着。
狯岳一看到童磨,就立即懂了:他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面上做着恭谨的样子,而实际上谁也看不起。
一开始,他的确也像其他人一样因为童磨特殊的眼睛而惊讶了一会,可之后他就很快反应过来——这正是一个圈套。
一个让人忽略他拙劣演技的圈套。
狯岳想起童磨蹲下身直视自己的时,他微笑着对自己说:‘好孩子’。面上虽然笑着,而眉眼却没有丝毫变化,其他人一定会因为他的眼睛而忽视这一点,但狯岳迅速地发现,这是一个并不真诚,甚至过于敷衍的微笑。
他接着观察童磨。在他们并不长的相处时间中,他都是这个模样,笑是,担心是,甚至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