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小葱急急退开两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没有反应,才轻吁一口气,他果然是瞎的。
摸了摸发烫的脸,抚顺了胸中郁结的乱流,庆幸没被人抓着个花痴的现行。
“现在是什么时辰?”迎向月光,男子清秀的脸上的露出一丝迷惑,当摸着身前楠竹叶上的露水,才自恍然,“姑娘出来找他,不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他之前拿了我一样东西,我想要取回来,只是他不住在那片桃花林里,我就想,他是不是到这儿来了。”这青衣男子是淡漠了一点,但言语温和,态度端庄,并没有初看时那么疏离,也就令她放下了几分戒心。
“大哥他不在这儿。”青衫男子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三分嘶哑,沙沙的十分好听。
“呃……”茶小葱对这个答案不意外,她不过是为了避免跟婪夜在一起产生尴尬,才一气跑了出来,并不是真的一定要寻着使君子才肯罢休。但想到婪夜,她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他现在在北岛的陶然村。”青衫男子绕过她,迳自飘出了庭院。
“啊?”茶小葱愣了一会,声音已又自院外传来。
“我正要出门,如不嫌弃,亦可为姑娘引路。”
没等茶小葱回答,他施然穿过花田,掀起衣袍揽了几颗花果在怀里,独自走在了最前面。
“啊,那谢谢这位大哥。”茶小葱听出了那男子语气中的专断与生硬,料想他并不懂得与人沟通,却因他一番好意不便拒绝,只得满心好奇地跟在他身后,沿着泉水流向一路北去。
远方隐隐传来喧嚣纷杂。
“我有名字。”那人想了想,向后伸手摘了一截连叶的树枝递过去。
茶小葱接过,翻手对着稀薄的月光瞧了几眼,辨认数片椭圆形的树叶,枝头开着几朵小花,月光下,色泽似暖还寒,看不真切。置于鼻尖闻了闻,她皱起了眉:“丁公藤?”
“不错,我的名字就叫丁公藤。”男子回身一顿,准确无误地自她手中抽回树枝,丢回花田矮树丛里,“这味草药有毒,易使人麻痹,姑娘还是少碰为妙。”
“哦。”茶小葱打量着眼前的怪人,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话茬。
路上沉闷无言,而方才沾着药枝的手指,果然有些发麻。
这丁公藤并不是珍稀药类,茶小葱曾跟着元知义炼丹,对于它辛温含毒的特性也十分了解,却不想这玄黄岛上的草药药性会这么厉害,她只接触了一会,就差点失了知觉。
那青衫男子似不屑与人多言,但这一路行来不快,显然是为了配合茶小葱的速度。
两人一直保持着两到三步的距离。
那抹身影在暗黑中异常寡淡,似乎随时都可能被这夜色吞没,虽然相隔不远,茶小葱却仍觉得他身影鬼魅,似隐似现,不像常人。
茶小葱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草上的露水,心头一阵猛跳:这青衫男子的双脚根本不曾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