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会意气用事?”这时想起三年前暮云卿被婪夜带回来的情形,她的心里还有些发酸,“放心吧,我现在懂得轻重。”
婪夜握着她的手指紧了一紧:“懂得才好,别浪费了返香的一片苦心。”
茶小葱点了点头,追上去两步,与他并肩而行:“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不管我是人是妖,入了仙门就要担负起仙门的责任,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婪夜眸中流露出一丝暖意,松开了她的手:“怕你不知道,所以试试你。”
茶小葱咬唇不语。低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声地发笑。婪夜试探她的同时,不也让她试探到了自己?无端端忆起婪夜在她梦里看“钙片”的惊慌,她的笑意更深。婪夜被她盯着后脑发凉,斜目看了几次,却只见她默默含笑,一脸得意。
“刚才我要是真的掉下去了,你会不会哭?”茶小葱厚着脸皮往他身上贴。
婪夜没有将其推开,只沉下了脸色:“有我在,你不会掉下去。”
“我可是为你掉过眼泪的,到时候记得还给我。我很少哭得那么真心,所以,还我的时候一定记得要足秤。”茶小葱目光闪动,掂量着他会如何回答。
婪夜“嗯”了一声,迈开长腿,直直地走向了岸边:“有那么一天再说不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脱离了海水,也抖去了一身的潮气。
深黑的天空中挂着一弯银牙般的月影,细得就快没有了。茶小葱看看天,又看看地上两条被月光拉长的影子,轻声道:“……以前念大学的时候,我也经常跟同学,或者学长出来散步。那时候美术系有个师兄,长得很帅,打篮球很棒,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他的球衣上印着九十九号,所以我们都叫他九十九号帅哥。那时候没有人知道我与他是老乡,也不并不知道我有时候会在晚自习后跟他一起去操场散步,正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我才心怀侥幸,以为在那段时间可以独占他,以为可以将这点小小的习惯,当成彼此温暖的小秘密。直到有一天……”她停下来,睨了婪夜一眼。
婪夜正听得入神,察觉她停住,不禁侧过了脸:“嗯?”
“直到有一天,有个中文系的女生来找我,说九十九号不会再陪我散步了,他以后都不会来了……那时我才发现,以为不变就可以继续,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是我错过了机会,得与失才会显得那么重要。看淡了,才发现,自己只是喜欢那种特别的、独有的感觉,我其实并不喜欢他。”茶小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地道,“后来我常想,我这样被动的性子,会不会失去更多东西,我很少去想这个问题,但是经过那件事后,我却想到了……”
婪夜低头望着她,见她衣物干净整洁,显然是刻意清理过,但鬓边却依旧蓬乱,显然是这阵子为了忙他与暮云卿的事,把这些给忘了。他忍不住伸手为她理了理长发,却迎上了她清澈明亮的眸子。
“婪夜。”
“我在。”
“你去过我的梦里,你也应该知道,我之前是什么样的。我可以试着改变,也会让你们期待,但却还要些时间。你不用太顾忌我的感受,我的心脏很强壮,神经也很粗,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我不会逞强,也不会像以前那些急躁,你得相信我。”
婪夜怔怔地望着她,久而未语,仿佛要通过那双清澈的眼瞳看进她心底。
茶小葱从来没被这种眼神看过,脸上不由冒出几分傻气,摸了摸脸:“我脸上有字?”
两人走到桃花林里的小屋前,微风将书就“杏林居”的小牌子掀得清脆撞响,漫天桃瓣落了两人一身,婪夜顺手帮她摘了头上的粉色花叶,淡去了眼中的情愫,微微笑道:“没什么,你自己懂得就好。”
“哦。”茶小葱看着他指尖沾着的花瓣,露出一点失望,她总觉得婪夜想跟她说点什么,而不是光听她一个人刨心事,轻咳一声,掩去了慌张,“你不是说有些事情想告诉我……”
婪夜看她手里还拈着那些羽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明天细细地说给你听,今天太晚了,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