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人在呼唤云朵,云朵“哎”一声,挥手告别珏。
洛邑学宫,邹固温酒读书,院里一地风雪,公子柳调皮,正与侍女堆砌雪人。
有一老头从风雪中来,见了邹固,跪拜说道;“拜见祭酒。”
“欧尧,想通了?”邹固扶起他,请人看座。
欧尧点头,说道:“亡国罪臣,承蒙祭酒厚爱,不胜感激。”
“去武邑见宋王吧,这洛邑不姓乔了。”邹固说道。
欧尧拱手,再没入风雪。
宋骁伤寒好转,接见了欧尧,面露愧色说道:“欧卿竟然在塞上牧羊三载,是寡人无礼了。”
欧尧连忙拱手说道:“亡国罪臣,承蒙宋王挂念。”
“寡人欲拜欧卿为司空,欧卿以为如何?”宋骁问。
“臣谢恩。”欧尧三拜,感激不尽。宋以三司为三公,司空之位,何其显赫。
塞上莽原,云朵告别了珏,随母亲返回。她家的毡房在数里之外,已经入了兖州地界。
积雪没过膝盖,母女二人举步维艰,赶着一群绵羊往东走。
已经过了正午,太阳虽然高悬正空却毫无暖意。天上云朵,地上绵羊与皑皑白雪铺开一卷素白布帛,云朵持鞭,娘亲抱小羊羔,母女二人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珏站在毡房外,望着远去的母子二人,这个痴儿第一次想起了娘亲。
珏是痴儿,过一日忘一日,长一岁忘一岁,只记得以母为尊,以孟兰为师,以雁舟为友,以长安为邻。
离开娘亲已经两年,他从未惦记过,今日触景生情,想起娘亲也并非平白无故。
娘亲的模样很模糊,珏记不太清,只记得她整日纺纱织布,耕田种桑。
云朵路过一处毡房,娘亲与那烂醉如泥的老牧人打招呼道:“伯伯,你别喝醉了,有狼要来,你家羊圈破了,要当心。”
这老牧人养了数十只羊,膘肥体壮,只是羊圈栅栏破了个大洞,羊儿顺着破洞转出来围着云朵叫唤。
云朵把圈外七八只羊儿撵回圈里,向那老牧人问好。
老牧人望了母女二人一眼,再望望羊圈,说道:“不碍事,狼来了正好剥皮,到时候请你做双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