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女身着盔甲混入了天源军营。

    首先,她潜入了天源的粮帐之中。天源富庶,近十几年来又严重的向百姓索取赋税,故此这粮帐之中皆是此女鲜少见到的好物,于是她从腰间抽出一个大布袋,将那些食物疯狂纳入其中。

    然后,她又一个人潜入了酒窖之中,开了一坛酒,发现这酒不如自家的好喝,便在地上撒了一把沙子扬入其中。

    再然后,她又潜入了天源的武器库,发现刀枪棍棒皆乘上等,唯剑质量为下,此女四处摸索一番,并未发现什么令她惊羡的,于是便原路返回,打道回府。

    此后几天,不,十几天,此女都在夜深人静之时叫了一群人埋伏在天源军营的一里之外,然后一个人来来回回盗走天源粮食无数。此人行径之嚣张,不得不让天源军队的老大引起重视。可此女也并非是蠢,自从天源士兵将其粮帐加重兵力把守之后,她便不盗粮了,反而将入睡的天源士兵的衣服鞋子一件件偷走,放跑战马,将猪赶入天源四级以下的军官营帐之中,种种行为,令天源全军倍加警惕。

    某日,此女再次潜入天源军营,偷了言季徐的外套以及战甲,但被人发现险些被抓,自此之后便有一月未曾趁夜登门拜访。

    黎氏军营……

    “我说黎家小娘子,小的瞧着您近来十分安分呐?怎么,不去天源那玩玩了?”黎一扬端着酒壶,满眼都是可见的笑意。

    黎珺坐在黎一扬对面,安分不语的擦着自认为的绝世宝剑。这不,前些日子去天源那当了大盗,被她阿爹狠狠骂了半月有余,那日险些被抓,她一身箭伤的狼狈回家,修养了一月今日这才偷偷的从帐中跑了出来。黎树儿没在,黎秦也没有回来,黎珺无人可与她话聊,便也只能找黎一扬这个蠢货。

    黎珺将手中宝剑擦得噌亮,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了冷厉的光,实不相瞒,这剑,也是她从言季徐那偷的……

    “你这小娘子也真是怪,少族长叫你去打探那黎树儿的消息,你倒好去了一日两日,结果倒做了十几日的盗贼,如今这一身是伤,又被自己阿爹训得够呛,你怪谁?”黎一扬心知这姑娘被黎慕骂得委屈,可这错真真是黎珺的。

    那日黎珺带着一身伤回营,硬是将黎慕那一身硬骨头吓软了,他从来就护在心尖上的女儿何曾被人那样伤过,心急之时不免说了黎珺几句,可谁知半昏迷状态的黎珺居然狠狠的开口了,说什么江湖中人皆是那样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并说了句她盗得一把绝世宝剑。他阿爹气不打一处来,去她的江湖,去她的宝剑,他们黎家,从来就不缺剑。可谁知事后,黎慕竟抓着那所谓的绝世宝剑不放,要黎珺将此剑抛于几十里外的大河之中,黎珺不应,便带着宝剑逃往黎一扬处。

    黎一扬见黎珺不说话,又看看她那手中的宝剑,发现此剑比寻常的剑短了三寸,剑刃在火光的照耀下反着隐隐约约的青光,剑柄之上刻着不知名的花纹,他又偏头看了眼剑鞘,发现剑鞘上是与剑柄一样且完整的刻文,上书一行小字,小字旁是居中的两个大的古体字:青花。

    黎一扬将今日黎珺来此的缘由猜出了半分,开口便道:“你阿爹可是让你弃了这剑?”

    黎珺抬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黎一扬不由得笑了笑,他将手中的酒壶放在一边,望了望四周,然后整张脸皆是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诡谲,他压下嗓子,轻声说道:“这可是一把邪剑。”

    黎珺顿时就变了脸色,她攥紧手中的剑,又摸了摸身旁的剑鞘,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黎一扬。

    黎一扬仍是刚才一副小心的表情,好生劝道:“听你阿爹的快丢了吧,不然你会引火自焚的。”

    黎珺不动。

    “说真的,这剑真不是个好东西。”

    黎珺不动。

    “如若不是,你阿爹又为何叫你丢了这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