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阿弟心善,禀了圣人,才将你那表弟安排到东宫做了伴读。”

    甩下这番话,成涟是半是愤怒半是舒畅地离开,也说不上是谁输还是谁赢了。

    走之前,成涟仿佛又恢复了精力,说的话像一大把沙子洒过来,直让成泛避无可避。

    “昔日显赫的礼国公府中人也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不过一个区区伴读之位,你那舅舅谢恩时都要长跪不起了。”

    她这一走,亭子中的氛围蓦然好转起来。成泛这么一想,连带着看祁贺也觉得心情颇好。

    成泛面上八风不动,心底却是大惑不解。

    毕竟,成涟所说的这事确实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的嫡亲舅舅李何,早已经在多年前因为皇后暴病而亡上表请辞,随后携带一家家小,离开西京,定居在祖地建州。

    但耐人寻味的是,皇帝没有挽留,便迅速准允,随意封了李何一个地方官衔,却在不久之后把礼国公的封爵与府邸一应授给了早已分府的庶弟李僚。

    也就是说,求到东宫的是成泛的庶舅李僚一家。

    这种爵位转替的事不多见,但因为李何向来处事平正,为人和煦,坊间也没有关于李氏兄弟阋墙的传闻。

    但对成泛而言,现任礼国公名为外戚,国公夫人季氏也多出入宫廷,实际上与她却没有太多情分可言。

    皇后还执掌宫禁时,她自有亲舅父亲舅母一家可以往来,李僚一家虽有拜谒,但更多是浮于表面,相处之间客套成分占了多数。

    皇后待他们冷淡生疏,不咸不淡,如同一个不甚熟悉的远亲。

    虽然皇后也没有明言禁止成泛与他家子女往来。

    但成泛在少有的几次和李僚长女李越西的相处里,总觉得趣味不太相投,处着也不自在,自此后再没有深交,并逐渐只有点头交情。

    待到皇后逝世,李僚一家对她的态度逐渐暧昧起来,并大有向淑妃一系倒戈的趋势。

    至于他家的这次伴读储君的儿子,约莫是季氏所出唤越林的幼子,如今正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和太子差不多的年纪。

    成泛有疑惑的是,李僚这一家多年钻营,是终于在安淑妃处获得了认可吗?

    据她自己的观察与分析,淑妃向来是个擅长博弈的人,谨慎又时有凌厉举动。

    若没有足够的筹码,她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例如这一次她就在假装无意中设计了她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