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黄,日月忙,又是一年秋闱时,登选才俊收词章。
各省的乡试紧锣密鼓的开考了,其中不乏有锦绣文章、青年才俊。待到今年秋闱结束,入选的举子们明春赴京参加会试,又能为朝中选贤任能,增加不少新鲜血液。
原本科举之事,有太学院和礼部负责,不过皇帝存心要历练太子。趁着楚更幽闭东宫思过,皇帝便命他好好品评这些举子们在秋闱应试中的文章,顺便再与沈尚佑一道,参谋参谋明年会试备选的试题。
楚更刚刚读完了一位士子的文章,其中针砭时弊,直指朝廷中高官厚禄的重臣揽权贪贿,痛骂朝廷积弊,可谓针针见血。
“老臣也觉得,此文写得极好,此文作者还不足二十岁,若是明春能金榜题名,朝堂之中定能多一位直臣!”沈尚佑为人太过耿直了些,选文章也偏爱与他性格一样直接的。
楚更合上试卷,说道:“太傅慧眼识珠。今年的秋闱试题中,的确不乏一些可堪重用之人,有些崭露头角。学生也随意选了一省的试题,答了一张卷子,还请太傅斧正。”
楚更极为尊师重教,他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双手将自己的答卷递到沈尚佑面前,沈太傅亦还了一礼。
沈尚佑不紧不慢地看过,评价道:“嗯,殿下此文,与这位举子的文章各有千秋,论点也各有所长。殿下跟着陛下学习治理朝政,格局视野自然不是普通世子可比的,这文章的格调嘛,的确是更胜一筹。”
“啧啧啧,堂堂太子殿下,被责罚思过,困在这东宫之中,空余报国之志,却只能与举子们比试比试文章,可悲、可叹哪!”
一个略带邪魅的声音传来,再往外看时,只见一名身着蟒袍、头顶玉冠的年轻男子正潇洒随性地倚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摇摇晃晃。
“老臣见过平南王!”沈尚佑赶忙见礼。
林明朗虚还了一礼,赶紧将他扶起:“太傅德高望重,晚辈少时也曾与太子殿下一道,听老师授课。如今,我怎么能受您老的礼呢。”
“老臣愧领了!那,殿下,这是您让老臣誊抄的今年举人所作的诗,先放在案上了。你们聊着,老臣就先告退了。”
“好。”楚更施了一礼。
十年未见了!一见如故,仿佛分别就在昨日。
楚更上回与林明朗见面,还是他入大相国寺之前,彼时,林明朗还只是平南王世子,被送到京中,与皇子公主们一起入太学。
直到十年前,朝堂变故,惊涛骇浪,林明朗才被接回了云南。两年前,老平南王去世了,林明朗方才袭了爵位。
楚更面容清淡,不过还是放下手中的卷宗迎了出来:“平南王是何时入京的?本宫竟然不知道。”
羲国自立国之时,兵马大权就牢牢把控在皇帝手中。只有云南和靖北两处,分别由异姓的平南王林氏和靖北候萧氏领军镇守。
林明朗含笑:“太子殿下见谅,本应递了帖子再来拜会,只不过我听昭阳说,你被皇上责罚,幽居在这东宫之中闭门思过。反正殿下也出不去,我也就只好贸然前来看你了。”
“这么说,你已经见过小七了?”儿时,林明朗就曾经戏言过,将来尚主,要做楚更的妹夫。他和昭阳公主是从小的青梅竹马,虽然陛下并未指婚,但是长辈们都知道,俩人心底都已认定,便也都乐见其成。
“临近中秋了,陛下特旨,命我回京过节。顺道,还得去为晋王的大婚庆贺呢。”林明朗挥了挥折扇,一幅逍遥自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