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勤被彻底激怒,但奈何天赋平平,修了几年剑术,武功才到林敛熙十五岁的水平,几出杀招却只伤了她的皮肉,未触及要害,反而被她连连逼得退无可退,挨了几下狠的。
“你师父是谁?”他不禁问。
林敛熙扯笑,“等你和江霄飞地府相见,他会告诉你。”
“你——”
葛勤双手握剑,斜砍向林敛熙,一力顶十会,竟也能将她的剑与右臂生生划出个豁口来。
今夜无风雨,巷内居住的几户人家兴许是听见打斗声,怕惹麻烦,早早吹灭了蜡烛,以至于原本昏暗的巷子,只能让月色照的朦朦胧胧。
林敛熙初时习武便是在入夜时,自然不怕,而葛勤见惯大风大浪,比这更难的场面都经历过,更是不怵。
黑暗中的两把剑亦懂得主人心思,都抱了其中必有一断的决心,奋力迎战。
半柱香后,血腥味儿被夏夜的热气一烘,四下漫延开来,不用看也知道两人皆难逃重伤,但也都拼着一口气,不想先倒下的是自己。
林敛熙捂住汩汩冒血的伤处,靠在墙上与葛勤相对而视,神色已不似初见他时那样轻松。
尽管两人实力旗鼓相当,自己与葛勤交谈时屡屡忍不住讥刺,但林敛熙心里门儿清,杀眼前这个人不会容易,纵使自己占了天赋与良师的便宜,但到底年轻,江湖经验不足,且有经年累月的仇怨在身,一个把持不住,就方寸大乱。
若是在刚察觉力有不逮时便遁走,或许不会有生命之危,但现在时机已过,先不说重伤在身跑不了多远,看葛勤这拼命劲儿,定然也不会让她跑。
眼下唯有拼死一战,以求生机。
鸦雀无声,血气好似化作血瘴将二人分隔在另一个世界里。
葛勤如林敛熙审视他一样,妄图将她从头到尾看个透彻,不过想破头却只能看出她对自己的滔天恨意,看不出其他。
他生平结下的仇怨不少,但属实想不起在何处与这小女子有过瓜葛,便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林敛熙凝着一双通红的恨眼看他,眼中不慎溅入的血珠被她抬手一抹,擦着眼角飞出。她将脸上蒙着的白纱取下扔在空中,将伤处对准葛勤,说道:“葛勤,你该后悔,十年前把我从陇初山上扔下来时,没有先杀了我。”
“原来是你。”葛勤点亮火折子,偏头笑了笑,“今日补上,你也算得个圆满。”
他缓缓抬起剑,却未指向林敛熙,而是对准那丢了一只手,一直躺在地上到处乱蹭解痒的黑衣人。
黑衣人本以为自己已经被放弃了,没想到葛勤居然还记得他,遂忍着身上奇痒连滚带爬到他身边,跪地听从吩咐。
“杀了她。”葛勤扭转剑尖,面朝林敛熙。
“不要脸。”林敛熙扶着墙,提剑看向葛勤,“剑上淬毒不更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