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侯爷亲自画的,”叶未晓将热茶端进来,一眼便看见祁进对着模子出神,“照着老侯爷旧枪的样子涂涂改改,那几日饭都没顾上吃。”
“他人呢?”
“侯爷要将灵堂清扫干净才能来见您。”
“哦。”
又是一室沉默,祁进印象里的叶未晓就只是跟在姬别情身边的随从,没同他说过几句话,办事儿倒是殷勤。祁进捧着茶杯,目光又落在经书上,这不像是姬别情平日里会做的事,他挪开那本书,下面是一张没画完的画像,画上骑着白马的军服少年身形矫健,一手长枪一手马鞭,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画的是谁。
叶未晓忍不住了:“祁大人,定海侯府如今不比过去风光,南诏的事儿您也知道,现在谁愿意和侯爷扯上关系。您是御史大人和月泉丞相面前的红人,来找侯爷就不怕……”
“放肆,退下。”
叶未晓只得住了嘴,姬别情斜睨他一眼,他不甘心地关门离开,书房里便独剩下姬祁二人。天色渐晚,书房还未上灯,祁进只看见姬别情一身麻布白衣,头上的玉冠都换了最简单的样式,他站在门口,逆着光叫祁进看不清他什么神情。
“我还当是进哥儿不愿见我了。”
“丞相大人让我来的。”
“劝我放弃爵位?”
“是。”
“不应。”
“好,我回去复命了。”
祁进被姬别情伸手拦下,没有推拒。他书房里仍是他熟悉的安神香,金铃琉璃鞭同佩剑挂在一处,他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姬别情那把总是裹起来背在背上的轻易不肯抽出的佩剑叫“焚海”,是老侯爷平定东海倭寇之乱时先帝所赐。
所谓国仇家恨,他原本就一直背在身上。
“侯爷还有何赐教?”
“你分明听见我没有认罪,为何还是对我避而不见?”
“你知道我在。”
“我听见他们要看你的腰牌。”
祁进脸上终于显出点怒意来:“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你若是打心眼儿里认定是我杀了皇后,我是不是故意说给你听,又有何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