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师距离这里有近百米,而且好像完全没留意到他俩,但只要一个目光飘过来,两人铁定完蛋。
齐星扬慌得不行,手心都出了汗,抓着栏杆直向下滑。柏书越没辙,从两边抓着他的脚踝往上送,愣是把他举过了栏杆。
“快快快,我看他要看向这边了。”其实柏书越也是第一次逃课,心里有种做贼般的刺激和不安。
齐星扬半个身子悬在上头,一听这话,吓得不管不顾地直接往外扑。柏书越眼看着“天上掉下了个齐星扬”,结结实实地给他砸了个屁股蹲儿。
师还没出,倒是先自损八百。柏书越疼得牙齿都在哆嗦:“齐星扬,减减肥成不成。”
“不行,瘦了不抗揍。”有个人肉垫背的齐星扬安逸得很,振振有词道。
然而现在,“挨揍”的明明是柏书越。他来不及和齐星扬一般见识,时间紧迫,两人挣扎着爬了起来,赶紧骑上一早停在这的山地车,朝目的地飞驰而去。
直到骑出了学校的范围,两人才放松地笑出了声。也不知道笑个什么劲,就是觉得畅快自在。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齐星扬突然迎风嚎了起来,这才第一句,调就跑到了爪哇国去。
好在柏书越紧随其后帮他正了过来:“你对自由的向往……”
秋天的傍晚,漫天黄叶纷飞,城市开始走向冬眠。两人骑着车在林荫道上飞驰,风把校服吹得鼓囊囊的,像是两道青春的闪电,把一切陈腐和衰败都甩在了身后。
两人一边把自行车骑出了汽车的速度,一边还有闲心乱笑,全然不顾路人的目光,放着嗓子唱歌。
最后,连柏书越也被带偏了,甚至词也记不清了,两人干脆胡乱地“啦”了起来,谁嗓门大就跟着谁走。
直到逼近目的地时,两人才逐渐收了声。齐星扬看着有些不安,不断吞咽着口水,柏书越侧脸看向他,想到一路过来的疯狂举动,恍惚间好像做了一场梦。
柏书越不得不承认,刚刚一路上实在有够丢脸的,换做从前,他才不会做这种事。但很神奇的,第一次同人约架,第一次逃学,第一次在马路上唱歌,一切都有悖于他从前的原则,可是和齐星扬一起后,一切又都很自然。
果然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柏书越深以为然,决定改过自新,于是在下车后——主动抓住了齐星扬的手腕。
谁能给红与黑定个标准呢,只有快不快乐才是自己能精确感知的。
“等会你不要太靠前,我们的诉求不是要打架,而是尽可能和平地解决这件事。”柏书越在他耳边道。
齐星扬乖巧地不住点头,此刻的他紧张得完全唯柏书越是从,但也没忘记关照一两句:“你要保护好自己,柏柏。”
“别让我分心保护你,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了。”
“我的战斗力有这么弱吗?”齐星扬忍不住嘟囔了一声。虽然回头想想,好像还真有,最强大的时候可能就是耍赖扑倒柏书越的瞬间。
太阳已经开始西沉,破落的楼房将夕阳分割成不规则的数块,每个人的脸上也是光与影并存,像是立体主义初学者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