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烬议会果然还有许多条与烬人有关的法令,比如:
烬人的宗门必须定期上报人口,瞒报人口,将被灭门;烬人宗门必须要服从墟烬议会的征召,每年都要派遣青壮的男女服劳役和兵役;烬人的宗门不允许兼并和私斗,宗门间的矛盾只能由墟烬议会派遣的监察使仲裁调解;烬人的宗门不得以任何形式,妨碍圣族传播圣教;严禁烬人对圣族使用伤害性的法术和技能,违者不问缘由,严惩不贷;烬人必须对圣族表示尊重,否则将被处以杖刑……
癞蛤蟆乌恩奇听罢这一条又一条的法令,冷笑说:“如此说来,圣族要拿刀杀你们,你们也绝不能反抗了?只能逃跑,一边逃,还得一边叩头,再把儿女都献出去,讨好你们的主子,保一时之平安。呸!你们把人类老祖宗的脸,都丢没了!”
被癞蛤蟆训斥了的烬人巫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在说:祖宗的脸,那是什么东西?我们的祖宗不就是圣族的奴仆吗?
癞蛤蟆乌恩奇愤恨不已,幸亏妮娜双手抓住了他,把他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妮娜低下头说:“可敬的烬人兄弟,我名叫妮娜,是影族的子嗣。我以圣灵的名义起誓,绝不会危害协管区的秩序,恳求你们放我入关。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烬人的权势者会晤,你们能告诉我,应该到哪里去寻找他们吗?”
以幻像巫法和死骸巫法迷惑住了三千多名魔族残兵的那些巫士们一阵窃窃私语,此前与妮娜打招呼的那名巫士似乎是他们的头领。
那名巫士对妮娜说:“圣族的女士,您要会见烬人的权势者,您指的是宗门的宗主吗?协管区里共有三十六宗,七十二门,一百八十派,您要见哪一个宗派的要人?三十六宗的宗主都是有些权力,但他们都听命于墟烬议会派遣来的圣族执政官。”
妮娜向那些巫士们略作打探,原来在万余年以前,烬人就没有自己的领土了,他们的聚居地被称为协管区,由墟烬议会派遣的魔族担任执政官。
在协管区里,所有的烬人都必须服从执政官的统治,但执政官只管理协管区里扼守着出山要道的那几座城池两界城,星月城和岱城。至于散落在矗云山深处的大小村庄和山寨,分别由三十六宗,七十二门,一百八十派的烬人自行分治,但所有的宗门都要服从墟烬议会颁布的那些法令。
乌恩奇和妮娜来到的这处关隘,前方就是两界城,两界城与执政官直辖的另外两座城镇还有所不同,在两界城之侧有一道幽深的混沌裂隙,裂隙中盘踞着数亿亡灵,据说那道裂隙一直通向大地的尽头,通向真正的死亡国度。两界城因为地处死亡国度的入口,所以城里城外有许多死灵,就连两界城的城主都是一位活了千余年的吸血鬼。
经过了一番交谈,守在两界关前的烬人巫士们都对谦逊又可爱的妮娜充满了好感,对她的那只爱说怪话,狗眼看人低的大癞蛤蟆都极度厌恶。
一名慧眼的烬人巫士当众对妮娜说:“圣族的姐妹,我听说有一种职业叫变形师,他们专精于变形术,可以像龙一样变化成各种形体。有些变形师,因为长期变化形体,反而遗忘了自己的真实形态。您的那只魔宠,很像是一名变形师,您清楚他的底细吗?”
妮娜狡辩说:“我当然清楚了,它还是一只小蝌蚪的时候,就成为我的魔宠了,呵呵……”
那名烬人巫士怀疑的说:“这只癞蛤蟆,品种挺奇怪呀?怎么,您还喂它吃冥蝶的幼虫,那种东西不是非常昂贵吗?它头上的小火苗,不会是业火吧?”
癞蛤蟆乌恩奇呱呱的怪叫起来,既然已经被怀疑了,他便开始公然装傻。然而只有杀死了炎魔,才会被仇心业火纠缠,这只癞蛤蟆的头上飘着六个仇心业火的小火苗,说明它至少杀死了六名炎魔。
对于烬人来说,杀死魔族是极大的罪恶,更是他们不敢触及之事。眼见这些烬人巫士的眼里闪现出了畏惧和疑虑,妮娜绞尽脑汁的辩解说:“嗯……那个……我的魔宠是……业火鬼蛙,它天生就有业火,你们都想错了,你们看我,我哪像是会杀害圣族的恶女人。”
拥有一张白净的脸和一对清澈的眸子,抵得上千言万语。那些烬人巫士全都松了一口气,其中的一位颇有些遗憾的说:“其实,您就算杀了他们,也是应该!看看他们在关隘外面都干了什么!我们用巫法控场已经不容易了,每天还得给他们发一些口粮,不能把他们饿死了,真是憋气!”
烬人巫士们都在附和,他们这仗打得太难了,不能使用伤害性的技能,不允许使用箭矢、火器、热油和滚木擂石,还要保证敌人不能饿死。纵然孙武在世,武穆重生,也打不胜这样的战争。
烬人巫士们的头领对妮娜说:“圣族的姐妹,我们不清楚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着要办。但如果您路过岱城,请代我们向执政官先生求援,请他派遣圣族的骑士们前来支援。我们烬人不能伤害圣族,万一让外面的那些家伙们识破了我们的幻术,白天死灵不出动,我们两界关巫士团的这几十个烬人,根本挡不住那些凶残的家伙。如果他们冲破了两界关,外面的惨景又要重演了。”
回想起两界关外惨绝人寰的那一处处屠场,妮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烬人巫士们的请求。守在关隘外面的巫士们兴奋不已,即刻派遣一名年轻的巫士,用一辆轻车将妮娜和她的癞蛤蟆魔宠送过了两界关。
穿过两界关,前方是一处四面环山的谷地,因为是深夜,谷地里有许多骷髅在挥着锄头耕种,在田间地头处处都飘着幽灵,更有强大的死亡骑士们提着刀在田间巡逻。因为经常跟死亡打交道,妮娜只怕人,不怕鬼,她跳下轻车,与送行的烬人巫士告别,想要向那些正在巡逻的死亡骑士们打探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