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雄主玉衡王卓力格图,自尽于自家的地牢,令乌恩奇不胜唏嘘。
玉衡王死了,然而乌恩奇所面临的处境却一点儿也没有好转。玉衡王卓力格图是玉衡世子阿莱夫唯一的靠山,这会儿靠山倒了,却留下了一个需要照顾的累赘王妃阿茹娜。然而许下誓言的乌恩奇,除了有一个玉衡世子的名头以外,既无实力,也无势力,反倒有许多嫌疑,因为玉衡王卓力格图就死在他的面前。
乌恩奇挣脱了被冻血剑斩开的绑绳,背起虚弱的妮娜,强撑着走出牢房的铁门。在铁门之外,猩红的光芒触目惊心,身穿七彩霞衣的罗夏面带悲戚之色,持着弯头铜杖,靠在门边。罗夏的铜杖约有两米长,上面盘着一条晶莹洁白的小蛇,铜杖的顶端弯成半弧,上面悬挂着一盏七叶莲灯和一串摇曳的风铃。
乌恩奇见到那串风铃,愕然道:“难道……是你打伤了玉衡王,逼得他不得不自尽?”
“我笨笨的,货没卖出去,还弄出了人命!”罗夏哭得梨花带雨,容色惨淡的说:“魂梦商店的秘密不能被泄漏出去,所以那个什么王必须死。你借助天道法则,逼死了一位王者,依照功德簿,可以奖励你五年寿命。蛤蟆先生,如果你肯接下功德簿,你现在有命可用了。为什么你要那么倔强呢?你就帮帮罗夏好不好?你用得来的功德,从魂梦商店里买走一样东西吧?”
乌恩奇摇头叹息,虽然他先后两次在毕乌峡里拒绝了罗夏,但终究还是不得不踏上这条贼船。
“你又救了我一次。”乌恩奇对哭泣着的罗夏说:“你别哭了,功德簿我接还不行吗?我要买下你的那柄‘夫阿剑’,另外你能不能用上一次的法术,将我和她个送到一个安全些的地方。”
罗夏挥杖于身前,召唤出了琳琅满目的魂梦商店,又从货架上取下“夫阿剑”,双手捧给乌恩奇。随后,罗夏有些为难的说:“对不起,我没法用‘光阴渡桥’送你们离开。‘光阴渡桥’还在使用中,我和那个死了的什么王,就是从光阴对面的未来回到了现在。还活着的那个王再过一会儿就要到了,我得尽快离开。好心的蛤蟆先生,下次再见了。”
雨梦仙灵一般美丽的罗夏举起弯头铜杖,在地上一顿。铜杖上悬着的七叶莲灯里释放出的诡异的红芒,红芒之中显现出一个猩红的传送门。罗夏迈步走进去,在血红的光芒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乌恩奇揉了揉眼睛,头上冷汗直冒,暗想:“这只蜻蜓已经这么厉害了?为了让我接下功德簿,她一出手就逼得玉衡王不得不死。我的天呀,这都是在搞什么鬼?”
乌恩奇还在疑惑的时候,通往地牢的外门被推开了,玉衡王卓力格图口角溢血,低着头,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察觉到地牢里飘着一股血腥味,玉衡王卓力格图霍然惊觉,猛然一抬头,瞧见了背着妮娜,手里提着“夫阿剑”的乌恩奇。
“好小子!居然想逃,可惜你没命走出这里半步。”玉衡王卓力格图冷笑一声,举起冻血剑,拦住了乌恩奇的去路。
乌恩奇背负着妮娜,骤然出剑刺向玉衡王的咽喉。然而玉衡王卓力格图的身形好似沉在寒潭之中的明月,以利剑刺过去,那道身形飘忽无定,遥不可及,亦无法捕捉。
玉衡世家与开阳世家累世相抗,玉衡家的冰心斗气是极寒之技艺。因为极致的寒冷,玉衡王卓力格图周身的时空皆被冰心斗气所冻结。因为时间亦被冻结,乌恩奇迅疾的一剑,接近玉衡王之时却缓慢得像蜗牛,被玉衡王卓力格图从容的伸出两指,夹住了剑脊。极寒的斗气从“夫阿剑”上传过来,只在一瞬间就把乌恩奇和妮娜全都禁锢在寒冰里。
玉衡王讥笑道:“如此本领就敢向本王出手,你太不自量力了!”
“你儿子本领不济,你却有脸嘲笑我?”乌恩奇反唇相讥说:“倘若这是我自己的身体,你敢硬接我一剑,早就被烧成飞灰了。”
玉衡王卓力格图半晌沉默不语,黯然道:“唉!好儿子怎么偏偏都生到了开阳世家?本王夜闯武弛宫,你弟弟巴木巴尔与本王一拳换一剑,居然平分秋色。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力,当真是后生可畏。本王叹你生不逢时,有这样一位天才的胞弟,可算倒霉透顶。”
乌恩奇说:“我本来就倒霉,你也不比我幸运。你走进去瞧瞧,地上死了的那个是谁?”
玉衡王卓力格图向乌恩奇背后望了一眼,顿时呆若木鸡,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随即走上前摸了摸自己的尸骸,那具尸骸余温尚暖。
玉衡王卓力格图惊恐万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乌恩奇悻悻的答道:“你用冰心斗气窥视我的心不就行了,何必多问?”
玉衡王卓力格图果然用冰心斗气窥视了乌恩奇的心,他瞪大了眼睛,惊恐道:“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我卓力格图何许人也?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地欲诛我我诛地,天欲灭我我灭天!我怎么会自尽?你这小子奸滑无比,这一定是你用来吓唬本王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