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朔风呼号,夜雪纷飞。乌恩奇和比扬卡乘着星鲸飞向高空,沸腾的魔都被他们远远的抛在身后,迷乱的灯火和鼎沸的喧嚣都在风雪之中变得遥不可及。
比扬卡注视着乌恩奇头顶上的神之环,惊疑的说:“你向我要忌器弃如刀,打算弄掉自己的神格,归还多得的寿命?居然还有人居然嫌命长?你一定是唬弄我。”
乌恩奇叫屈说:“我真的只有这个意思。你们的圣灵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拿了她的好处,不替她做事,那我肯定会被她玩死。”
“你替圣灵做事,有什么不好?”比扬卡诘问道:“她是圣界的造物主,更是我们的牧者。许多人,想被她垂青,成天祈祷都得不到她的赏识呢。”
乌恩奇说:“大丈夫当爱其所爱,憎其所憎,为所当为,为所欲为。倘若不能如此,漫漫长生有何可喜?你们的圣灵,傲慢自大,素无仁义,最喜欢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反正我此生,绝不为她效力!”
比扬卡白了乌恩奇一眼,追问说:“你真的没骗我?你确实没有别的意思?骗人是小狗!”
乌恩奇赌咒道:“我要是说假话骗你,就让我变成瘌蛤蟆。”
乌恩奇话音未落,雪夜里亮起了一道霹雳,闷雷之音震耳欲聋,其间仿佛还夹杂着贼兮兮的坏笑声。乌恩奇被冬日的霹雳吓得差点从星鲸背上掉下来。
比扬卡也听见了雷鸣,她点着乌恩奇的鼻子说:“还说不是假话!哼,被戳穿了吧?”
乌恩奇仍要强辩,但比扬卡按住了他的嘴唇。
“反正我也没少对你说假话。”比扬卡从袖口里拽出一柄黑色的短刀,把它递给了乌恩奇:“你要弃如刀,就拿去吧。你的魔剑,我才不要呢!我又不喜欢剑。”
忌器弃如刀的刀刃只有两寸长,黝黑无光,其上雕满了蔷薇花枝,握在手里格外沉重。乌恩奇注视着手中的弃如刀,弃如刀没有刃,刀柄和刀身上雕刻着的蔷薇花枝却仿佛拥有生命,那些本该静止不动的雕花正在不断的露出新芽,抽出枝条,结成花苞,迎风绽放,而后枯萎凋零,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乌恩奇惊讶的问:“弃如刀,是‘活’的?”
“因为它有生命,所以它才是忌器。”比扬卡说。
比扬卡从乌恩奇的手里拿起忌器弃如刀,用力抖了抖,那柄刀就化成了漆黑的织命师长袍。比扬卡把那件长袍绕在腰间,它就变成了一跟腰带;比扬卡再把它解下来系在发间,它就像是一只黑缎子的蝴蝶结;比扬卡把它戴在手指上,它就宛若是一只精工细刻的玄色戒指。
比扬卡把那只戒指摘下来,套在乌恩奇的手指上,幽怨的说:“我也不知道,弃如刀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它作为刀,软软的,用指甲都能在上面按出痕迹。不把它当成刀,虽然千变万化,可以变成任何器物,但又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好处。阿布洛特先生说,我只是弃如刀的刀鞘,你拿走了弃如刀,对于他们来说,我大概就没有用了吧?”
“阿布洛特先生很聪明,但他看得未必准。”乌恩奇冷静的说:“人的想法总是相似的,谁也不会把价值连城的珍宝藏在烈火燃烧着的房间里,因为太不安全了。你比你所想象的更重要,对他们来说,弃如刀和黑阳远没有你重要,所以它们才被交给你保管。”
“真的吗?我也想知道,他们究竟怎么看我。”比扬卡托着腮说:“对了,你把我的外衣拿走了,我不能总像现在一样穿着睡衣出门吧?你喜欢我穿什么颜色的裙子?”
比扬卡无论穿什么样的裙子都美丽,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位美丽聪慧的女孩子。
第二天清晨,乌恩奇和比扬卡正在船屋的主舱里商量事情,丽娅满脸怒色的走进来,向比扬卡耳语道:“主君,外面正在传你的坏话。”
“传我的坏话?他们怎么说?”
丽娅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外面都在说,说您行为不检点,经常穿着睡衣与男子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