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世俊丝毫不惧,朗声喊道:
“你们看看我是谁?我是吕世俊,是你们锅头吕恒安的儿子!在你们开枪之前,可以掂量掂量,你们的工钱是他张欀头给的,还是我爹给的?对你们锅头来说,是小舅子比较重要,还是儿子比较重要!不想活的话,你们就开枪把我打死!我也想试试看,是你们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张大疤”也被自己的外甥给惊呆了,没想到一向文质彬彬的吕世俊竟然是个不怕死的主儿。
吕世俊那一番话显然是起了作用,“张大疤”眼睁睁看着炮台上那些“冷饭狗”放下了手里的枪。
“吕世俊你这个混账玩意!我是你的亲舅舅!你忘了你娘死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吗?我对你们家有恩!”
“从今天开始,我没你这个舅舅!我母亲活着的时候有没有劝过你戒赌?你听了吗?你这么多年在尖子上胡作非为,有多少卖大锡的钱被你拿去赌博了?有多少恩我们家也还清了!炮台上的都给我听着!都把枪扔下来!”吕世俊大喊。
噼里啪啦一阵响,冷饭狗们把手里的枪都从炮台上丢了下来。
砂丁们见“张大疤”大势已去,生命威胁也已经解除,之前被恐惧强压下的愤怒瞬间爆炸开来。
民愤汹涌,平日里天良硐的哪一个砂丁没有受过“张大疤”的欺凌和戕害?
砂丁们抄起自己手中的啄子和塃钯,嘴里喊着:
“‘张大疤’杀人啦!张大疤丧尽天良!打死‘张大疤’!”
就在砂丁们准备活活撕了张大疤的危急时刻,吕世俊却挡在了“张大疤”的身前。
砂丁们错愕地收回了扬起的胳膊,放下了手上的“凶器”。
“请大家冷静一点!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舅舅做的恶事,会有法律来审判他!”
虽然吕世俊这些日子以来跟砂丁们积累了比较深厚的感情,可是这感情跟对“张大疤”的恨比起来,瞬间变得不堪一击了。
“大黄牙”振振有词地说道:
“太好笑了,法律?天良硐哪有法律?‘张大疤’手里的盒子炮就是法律!我从十六岁就到天良硐了,是被人贩子活活卖到这尖子上来的,这么多年了,没工钱不说,还动不动就要挨一顿鞭子,跟我一起进来的人全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今天不打死他,那‘张大疤’害死的那么多条人命怎么算?赫发和苏家旺的命谁来偿?”
一石激起千层浪,砂丁们声讨的音浪逐渐升高,突然有个一人指着“张大疤”大声喊到:
“你们快看,‘张大疤’尿裤子啦!”
胡承荫循声看去,张大疤的裆部到裤腿一片濡湿,甚至还有尿液不断地滴落在地面上,而他往日颐指气使的表情不见了,倒是跟平日里被他蹂躏折磨的砂丁如出一辙。
惊惧且痛苦。
“大黄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冲过去对着“张大疤”的脸左右开弓扇了十几个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