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厄自然知道离德说的是实话,但他早已放下,只轻笑道:“我自然比不上离经!但这就能成为你偷经的借口吗?就能成为你陷害离经的借口吗?”
离德哼道:“别把自己说得有多高尚!当初贝叶梵册失窃,你虽没落井下石,但你眼中的那一丝喜意,以为没人看见吗?”离厄闻言,顿时脸色微变,就叹了一口气。
离德说的不错,当初众长老定下离经为下任住持时,作为离字辈大师兄的离厄,自然有一些失落,但随即就放下了。后来离经牵涉失经之事,眼看住持之位又有了一丝希望,离厄自然有些喜色。这也是人之常情,原也不好苛责。
但也因此,离厄虽没有落井下石,正是这一丝喜色,也让他悔恨了多年。尤其是当他真正成为住持之后,更是挥之不去,总觉得对不起离经。如今离德当面说穿,就叹了出声。
离德话一完,见离厄脸色也微变,又见他叹气,嗤道:“所以,你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你虽没有害离经,心里也是盼望着离经出事的,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明性见了离厄的反应,知道离德怕是说中了一两分,心里暗叹一起,也不想让人再见了白马寺不堪的一面,就道:“别让离德胡说八道了,先封了哑穴,回寺再慢慢审问吧!”
没想到离厄却摇头道:“师叔,让他说吧,我也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离德既愿意说,无论好歹,总是好的,就怕他不开口,那又无处释疑了!”
众人想了想,也觉得离厄说的有道理,还真怕离德不开口了。既然离厄都不在乎,那就随他吧。
离德点头轻笑道:“离厄,你这大师兄还算有几分魄力、胆识、担当,看在你如此胸怀的份上,我方才又出手,也差不多是个死人了,当年之事也非我所愿,就告诉你们吧,也好还了离经清白!我与离经无仇无怨,当年还是要好的师兄弟,这些年我也过得痛苦,现在说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明仁又喝骂道:“你这畜生,既与离经无冤无仇,又亲近,为何你又要偷经害他?”
离德摇头道:“师叔,我根本没有想过害离经!离经是已定下的下任住持,用贝叶梵册陷害离经,你们当我是白痴吗?”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才续道:“没想到我不是白痴,你们却真是白痴了,可真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对付离经,他们自有手段,但却不是用贝叶梵册,也不是用我!”
离德这番白痴骂来,理又是当年众人劝谏之理,明性、明仁的老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天人师立马就察觉了最后一句话的问题,问道:“你说的他们又是谁?”离德道:“佛师放心,我既然开了口,自然会交代清楚!”说着,就难受了起来。
此时众人才发现没有过问离德腹部之伤,仍在流血,忙又为他上了金疮药包扎了。离厄随后又运功为离德调息,看来是真不在乎离德所说了。
离德又道:“我偷贝叶梵册,本是为了陷害大师兄离厄的!他是离字辈的大师兄,却没机缘做下任住持,他心怀怨恨偷经,才说得过去,大家才容易相信!”
离德说着,就扭头问向他身后的离厄,道:“离厄,你应该记得,那夜我曾去寻你,叫你一同去经楼看经!那时我已偷了贝叶梵册出来,只要你去了,我转身就会寻借口离开,然后就会有人呼喊捉贼,没想到你竟不与我同去。”
离厄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我已记不大清了!”
离德轻笑道:“与你关系不大,你记不清,这是自然的。但这是我离德做贼,我一辈子都会记得清清楚楚!见你不上当,我惧怕之下,本来是想先偷偷的放回去,以后再想法子害你。但我拿着贝叶梵册回去时,离经却在,我顿时就吓了一跳。随后我就在暗处等离经离开,可他总不走。正在我对离开还是继续等下去举棋不定时,僧众已吵了捉贼过来,我知道定是兵解上人他们出手了,所以就慌忙带着贝叶梵册离开!”
明性见离德提起当时在寺里众人却没有怀疑的东海高手,顿时咬牙道:“兵解上人,他也是参与者之一?”
离德点头道:“兵解上人,就是‘他们’之一!大家应该还记得离心死得不明不白的一名弟子吧,那名弟子就是当夜宣扬开捉贼之人,随后不知兵解上人用什么法子灭了口,竟查不出死因来!”
离经问道:“师兄,既然我最后被围了,你为何不就此借机将贝叶梵册藏去我禅房里,这样岂不就成了?”
离德大笑道:“第一,我们的目的虽是陷害离厄师兄,但也是要得贝叶梵册的;第二,就像刚才所说,我们知道贝叶梵册害不了你,何必白白还了贝叶梵册回去,最后怕就没机会再偷了!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师父、师叔他们竟真是一群白痴,居然如此简单就成了!你被逐后,离厄师兄突然就小心起来了,怕是他猜到了一些什么,使我们竟没有机会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