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先怡只是个舞姬,若是寻常时候,或许她还能请到一两位医术高深,德高望重的医师,可在太医署医师都齐聚东宫之际,能够劳动的只能是这等还在学习的寻常太医。
故而诊断不出她的脉象异样,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每一步都算好了,如此一来,也不需要多串通一个人,多一份危险。多下一次狠手,反倒让人猜疑她的死因。
谢韫怀知晓,沈羲和是介意卞先怡拿自己做筏子脱身,他想了想便对方医工道:“方医工,在下略懂歧黄之术,不知可否将昨日卞大家的脉象与症状告知在下。”
方医工不过二十多岁,入太医署之前,谢韫怀就已经离京,他并不识得谢韫怀,只得看向沈羲和,等待吩咐。
“你便将昨日所得悉数告知齐大夫。”沈羲和吩咐。
“诺。”
“方医工,这边请……”
谢韫怀知道沈羲和还要问莫远关于卞先怡去向的问题,就借此将方医工引出到屋外。
“郡主,卞大家已经入殓,尚未封棺,不过她是中毒而亡,现下尸体已然腐烂,面目全非。”莫远回道。
“滴水不漏。”沈羲和颔首,这也是卞先怡选择这样骇人之毒的最后一道缘由。
这毒少见,无人知晓中毒之后的症状,她“死”前的样子那般触目惊心,“死”了一日后,尸体迅速腐坏也无人觉得不妥。
人已死,无凭无据,沈羲和所知不过些许猜测,总不能去验尸,这是对死者不敬。
她倒也不在乎被人传她张扬跋扈,而是她知道现在去验尸也验不出什么有用线索,终究是她惊觉晚了一步。
“郡主。”这时候谢韫怀迈步进来,“我方才听了医工所言,察觉卞大家中毒或许只是表象。”
“表象?”沈羲和挽着披帛,拖着曳地长裙,步态轻盈走过来。
“是,当日老翁救中毒的童子,恰好我在场,便请教一二。这毒救治须得及时,似卞大家在宫中众目睽睽之下中毒,少则要耽误到深夜才能有人暗中相救,救治不及。”
谢韫怀望着沈羲和分析道:“故而她应当不是中了毒蕈之毒,而是另一种经得起耽搁之毒。至于七窍流血,并非毒素所致,而是早有人为她施针,这人针灸之术超绝。便是我亦做不到这等地步。”
“必是太医署针科之人。”卞先怡没有离开过宫里。
这种手脚需得当日实施,太医署针科不过五十余人,撇去昨日未去,和聚在东宫之人,剩下的不多。
“这个可查。”谢韫怀要查的却不是这个,“若当真如我所料,她暂时离不开京都,需得这位为她施针之人,连着三人施针救治,稍有不慎便会再难行动。”
“查,我定要将她抓出来。”沈羲和吩咐莫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