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欲战。”
裴韫眉目沉寂,“现司马将军在安?”
“皇上已急召将军入宫,亦遣手下知会大人急入殿。”
裴韫颔首,“我即刻便出发。”
屋内传出软绵绵的嗓音,“我要与你一道走。”
“外头风雨大,你且在此歇着。”裴韫不容置喙地转身阻止道,“等明日一早我就派人把你接回去。”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侯佳音神思清明不少,一咕噜地翻身爬起,“潮平海落、扁舟共渡,这分明是你我约定好了的!”
裴韫的眼眸似乎是刚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夜明珠,熠熠绽出些许光芒,又酝酿了海水的迅涌波澜,“外边甚冷。”
“你把我抱着又不冷了!”
裴韫拗不过侯佳音的软磨硬泡。现在若真不应下她的要求,今晚是别想启程动身了。
里面外面给她裹成儿了个球,裴韫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带着她翻上坐上马鞍。
天空的雨劈头盖脸地砸至门面,在策马急驱的风力鼓动下,不赖于红豆大小的石子。
一只白而嫩的干净小手,默默地从遮得严严实实的衣物里探出腾空覆在裴韫额前,意图为他挡些风雨。
裴韫垂眸睨了侯佳音一眼,又挑起眼梢,见着被雪色的手掌心遮挡住了一片白茫茫。
“……”
他无奈,拽过她的小臂又重新塞回了原本的地方。
好在右相府与皇宫顺道,无需再折道耽误时候。裴韫见侯佳音被一簇下人众星捧月地伺候回府内,方策马再次没入雨夜。
……
天禄阁灯展将沉静的黑幕照得通透明亮,甚连潮漉空气中的绵长雨丝都沾了光,沾染上喧嚣的长安街繁华。
裴韫一路畅通无阻,待得皇帝传唤后,撩袍跨入房间。
一时之间,七八双悲愤交杂的沉甸甸落在他的身上。
“爱卿,朕与众爱卿可算是把你盼来了。”皇帝说完,又是捻着白帕一阵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