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谙,你怎么样了?”
谢谙这一摔可把床上的沈晴鹤给吓坏了,一骨碌爬了起来,错愕地看着跟王八似的摔得四脚朝天的谢谙,连忙下床将他扶起。
借着沈晴鹤的搀扶,谢谙总算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眼里水波流转。
“你怎么趴这睡了?”沈晴鹤扶着谢谙坐下,伸手在他后脑勺那明显凸起的地方轻轻揉着。
谢谙还没从梅念达的死讯中恢复过来,就这么讷讷地坐着,任由沈晴鹤给他揉着脑袋。
梅念达死了,那他手里这本册子现在要是交上去的话也溅不起多大的水花。经历这场大火梅念达势必会以为是谢谌想要杀他灭口而准备的,是以才会选择把那册子交给自己。
昨日人被带进明镜司的时候白云泉弟子前去照料,无常传来的消息是人并没有生命危险。
他本打算着等梅念达醒来的时候便把册子交给泰安帝,由此一来加上梅念达的供诉,不论谢谌如何狡辩,为了查明事情真相,灾款一案都必定会重审。
可偏偏现在出了意外,没了梅念达,那笔灾款的去向也不得而知,这事到谢谌头上也会成为欲加之罪。
当下唯一一件能够坐实的只有私见地方要员的罪名了。
谢谙不甘心地攥紧拳头,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
“嗷呜!”一阵剧烈的疼痛打乱了谢谙的思考,仿佛数根银针齐刷刷钉入脑中,他忍不住从凳子上弹跳起来。
“疼吗?”沈晴鹤愕然地看着跳得有三尺高的谢谙,又看了看掌心的药膏,歉然一笑,“刚刚抹了一下见你没反应便以为不疼的,对不起啦。”
“没……没关系。”谢谙吭哧吭哧地说道,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滩白色的药膏,如避洪水猛兽般往一边躲去,“不用,不用抹了,一会就会消下去。”
沈晴鹤也不揭穿他,拿起帕子抹去掌心的药膏,而后道:“这里不是大哥府上,我们是怎么来的?”
“这里是白云泉,昨晚你感染风寒,身上烧得厉害,我就带你来这里找他了。”谢谙道见他擦去药膏,这才放下心地重新坐下,想起陈无计的话又是一阵心疼,“你的身子缘何这般虚弱?还有你的腿,怎么断的?”
沈晴鹤沉默片刻,而后笑笑,一脸风轻云淡:“当时被水冲走后卡在一处石缝间,挣脱着想要离开,不料头顶还有一块巨石,就那么砸下来,人就昏过去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醒来发现住在一户农户家,他告诉我腿断了,后来就一直在那养伤。”
沈晴鹤三言两语把自己的经历给说完,谢谙却是听得心一抽一抽的直犯疼,他握住沈晴鹤的手,哑声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让任何人都伤不了你。”
“好啊,以后就麻烦小谙保护我啦。”沈晴鹤笑着摸了摸谢谙的脑袋,“不过咱们现在还是先回王府吧,在这久留也不像回事。”
“好!”
二人去找了陈无计告别后便在街上溜达着正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却见百姓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说着今早发生的趣事。
经过一处馄饨摊时,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一脚架在长凳上,一脚搁在地上,袖子撩至肩头,露出黝黑结实的胳膊,身边围着一群人,个个伸长脖子,眸光雪亮,犹如一群嗷嗷待哺的麻雀见着母亲般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