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再次来到汤国的祖先堂,恰巧还是上次的守将,这一回他自然只能是十分恭敬地让开。对于随后跟进去的田道清根本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甚至还特意让人不必记录。汤骋离将传国玉玺放到祖先堂供桌上的某个位置,然后慎重地拜了几下,地面轰地一声裂开个口子,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清脆的银铃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当朝秘档涉及国之命脉,里面有诸多不便公之于众的内容,即便是天子查看也要慎之又慎,而且每一次都会正式记入史策。”汤骋离拿起玉玺大步走了进去,对田道清笑笑“你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会甘心于这世俗的纷争,所以我才毫无顾忌地带你进来。”
田道清也没说什么,紧随其后跟了进去。汤国立朝还不足千年,但是却比历代的秘档总和还要多很多,几十间房屋分门别类地存放着各种资料,既有天子每日起居生活的详细记录,也有大大小小国家礼仪活动,当然也少不了内忧外患的平定过程,还有各州府官员的工作报告以及地方志,多数都是与朝政密切相关的档案。不过除此之外也有一些人文地理、奇文异志、诗词歌赋、农工商牧等驳杂的典籍。
田道清的神念快速扫过这些房屋,单从各类书架的名录上看略有些失望,一下子少了很大的兴趣,漫不经心地打趣道“我看这秘档都已经快满了,你好像得找新的地方!”
汤骋离踱着小碎步慢悠悠地说“这里的档案早已按重要性和时效排了等级,每十年都会选一大批再由专人精校确认后赏赐给皇族后裔,所以你说的问题根本不会存在。”突然他停下脚步将玉玺按在墙上某个不走眼的地方“你想看的东西应该在这里。”地方又一次裂开,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条通道。
这间四五丈见方屋子里左右放着两排架子,摆着十几件精美绝伦的器物和一些书画,一只锈迹斑驳的武官头盔显得格格不入。汤骋离小心地拿起来“这是我汤国太祖做千总时的铁盔,不禁民声的祖训也是他留下的,历代君王都会解读一番。你觉得他想是什么意思?”
田道清看了看那个几乎没了模样的头盔“这铁盔质地虽差了些也不至于破损成这个样子,我猜不采取保护措施也是他老人家的嘱咐吧!或许就是想警醒后人有些事非人力可为,贵为天子也终究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从前我还想励精图治大干一番,可如今才明白自己太幼稚,别说走入盛世能不乱都很难,真不知道汤国能不能熬过千年!”
“你就是突破先天也未必等得到,还是想想眼下如何解决各地的毫强更现实一些……”田道清猛然间看到一份奏疏,急忙拿起来仔细翻看,眼里不时露出些许激动的目光,但是最终又变成了无助的迷茫,嘴里叨咕着“仙使……幽域空间……祭坛……传送阵……可惜没有灵石!”
“前朝曾经的第一个大宗门偶然在青谷荒漠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入口,结果探宝过程中整个宗门只有两位先天武者全身而退,他们说里面到处都是妖魔鬼怪极其危险,你们田家却一直没有打听到位置。据说来此仙使说服了这二人并在里面收获颇丰,还告诉皇室那里有一个传送阵能越过天火障,只是不知道具体通往何处而且需要灵石才能激发。”汤骋离放下一条锦帛“武侯不但找到那个地方,还详细标定出了一处祭坛的具体位置,很可能就是所谓的传送阵。”
“仙使到底是什么人?”田道清颇为疑惑,被认为是仙使后人的他提出这个问题有些意思。
“本朝肯定是没有接待过仙使,而且也没有你们田家接待过仙使的记录,不过倒是你的养父母送给我爷爷的那粒丹药非常神奇……”热点书库
这让田道清想起了铁柔风和钟丽娘,一时间思绪万千默默不语也不知汤骋离说了些什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们皇室为何如此大费周折找这个地方,难道真得也想出去追寻修仙大道吗?”
“富贵、权势这些都有了,自然希望命数长一些,若是不用忍受煅体的痛苦也能修道,我们皇室里的人可是天下最渴望增加寿元的!”汤骋离顿了一下“都说修道与从政是两条路,可是有多少武者割舍不下世俗的虚荣,又有多少官宦痴迷于修仙。你若愿意可以全权处理此秘境,要人、要钱、要物或许需要某些宗门配合都不是问题,就是仙岳峡谷也可以调动,田家与皇室之间的联系从来就没断过,今晚我要拜访田家,一起去吗?”
田道清接过汤骋离手上的锦帛一看有些难以置信“居然每位新皇登基的当天都要去田家,我说仙岳峡谷怎么会如此地位,这种场合重游故地再合适不过了,当然去!”不出所料,田道清对于那处秘境并无兴趣,那些武道典籍同样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趣,仅仅半个多时辰汤骋离只能无奈地一起出来。
傍晚时分,一只百人的禁军马队低调地开进了仙岳峡谷,一直到了田家禁地广场才停下脚步。田家族长亲自迎上来“恭喜!陛下可还记得当年老夫说过的话!”
汤骋离笑道“您说有机会带我一览禁地奇观,没想到是这个意思。”
“我们先天武者往往能看到常人所不及之处,陛下生来就是天子的命,只是没想到如此之快,真是汤国之幸!”
这种恭维之辞汤骋离自然听得出来,于是也客气一番“您老眼光如炬,也是田家之幸!”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汤骋离眼角余光扫了一下,便下令禁军原地待命,然后笑道“那么就族长前边带路,让朕开开眼!”
族长却诡秘汤地一笑“陛下难道只打算一个人进去吗?”
汤骋离正色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汤国立朝以来这都是天子自己的事,就算是刀山火海朕也只能一个人去,田家不也是只有族长独自一人吗!”
族长压低声音“可是今时不同往昔,或许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一起进去了……”他突然又提高声音“既然敢进仙岳峡谷,何必还在这里苦等,还不如一起谋划些大事!”说话时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田道清,显然那张精心制作的人皮面具并没起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