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觉得身子不太舒服,可能要生病。”
“啊?”相因立刻紧张起来。
“没事,小事。可能就是内火太旺吧。”
钟离述这几日倒是有别的事情分神,陛下嫌宫中闹腾,去秋猎散心,谁知却被山中野性未驯的猛兽扑伤。他少不了往宫里跑。
长公主守在病榻前,陛下将一手搭在额头上,道:“不用太过担心,以前受过多少比这更严重的伤,养几天就好了。”
陛下叙叙说着:“那猛兽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去北厥救你们……救你的母亲时候,在深山老林里也跟它们面对面过好几次,每次彼此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就是了。菡蓉,我总是觉得一辈子很长,转眼间,朕都老了。”
一辈子很长么,她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觉得人生如白驹过隙,上苍根本没有给她那么多时间。上一世她如此想,这一世更甚。
“父皇,睡一会儿吧,我给您熏上香。”
白色的香笔直地悠悠上升,月光下泛蓝的小院里,连香似乎都悠悠泛着蓝光。伤处依旧啮食着他的梦境,不得好眠。
他心里嘲笑自己,真是年纪大了,从前受点伤,抹上药便不觉得痛了,如今这是怎么了,反反复复没个尽头。
第二日天不亮,贵妃就来了,对着太医们撒气道:“陛下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一日日更加严重,你们这些太医都是怎么做事的?”
她没想到,菡蓉比她到的更早。
贵妃日日求见,领着三皇子从日出站到日上三竿。
陛下嗓音已然塌了下去,紧紧握着长公主的手,近乎恳求:“我想见她。”
“明天再见吧。”
“朕有话要交代。”
“明天再说,不是一样的吗,陛下身子虚弱,应当养精蓄锐。”
她要让贵妃尝尝见不到陛下的滋味,也要让她儿子体验体验她和弟弟从小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果然,她听到三皇子在外面问:“娘,父皇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陛下当然也听到了:“皇儿在找我,快让他进来!”他命令长公主把门打开,可是却发现她根本不怕他。
如此这般伤势反复,夜里难免,终归成了太子摄政。
首要一步便是铲除朝中奸佞。手足情深,他要让三皇子亲自铲除一直在他身边的大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