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映西醒来发现自己好像感冒了,她一把将还在上下闹腾的闹铃摁了,用手背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没有烧,但喉咙干涩,还有点疼,下床的时候头重脚轻。
她是早产儿,身体从小就不好,冬夏两季总会生病,也不用天气异常,极冷或极寒或是淋雨都不是主因,好像有个KPI,年底之前没完成都可能会连病好几次。
这点不舒服对她来说还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她洗漱了,背起书包,下楼之前停在画架面前盯了那副未完工的画好一会儿,估量着大概什么时候能画好。
那天在江晚姿的家里见到那面空荡荡的墙壁,尤映西一下子有了回礼的主意。早在收了人家口红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事,但对方明显不差钱,她也不了解喜好,送什么成了难题。
好在她还有画画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技能,虽然也不值几个钱,但好歹是心意。
尤映西往楼下走,咳嗽了几声。她心想,其实有些嘲讽,她长这么大,唯一会的是她厌恶到骨子里的东西。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至少从小就不喜欢学画。那个时候对表演产生的兴趣还在表面,只是三不五时会央着外公带她去外婆以前在的那个话剧团看表演,没来得及深入就变成她姐的替代品。
早就过了培养兴趣的年龄,人生也变得像是狗尾续貂,尤伊暖是貂,她是狗尾。
连这条配不上貂的狗尾都是她没日没夜啃习题做卷子才勉强续上去的,闵又年陶欢欢都觉得奇怪,她不是以后要读美院吗,文化课不用这么高的分数吧?
用的。因为她不是自己,她是意外身亡的尤伊暖,是俞淑容用来安慰自己的假想。
尤映西坐在餐桌上,刘阿姨端来早餐。
一杯牛奶,一个三明治,一个苹果。
她没什么胃口,但想想一整天的学习,还是要吃。咬了一口三明治,花生酱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来,尤映西眉头一皱,将还没吃进去的三明治吐了出来。
“阿姨,三明治是我妈做的吗?”
刘阿姨:“是啊,学校有事,太太今天起得早,说要亲自为你做早餐。”
她觉着这孩子口吻不太对,听着也蔫巴巴的,回头看了一眼,三明治十分丰盛,夹着荷包蛋火腿还有西红柿,花生酱裹得太多都已经满溢出来。
“哎哟,这……”刘阿姨几个健步上前,看了看三明治,又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的尤映西。
她几年前才来的尤家,厨艺好,认真又细致。照顾一家三口的衣食起居自然知道尤映西花生过敏,她为孩子做的三明治从来都是裹的沙拉酱。
刘阿姨用围裙擦了擦手,一时有些局促,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厨房调料架上沙拉酱与花生酱没放在一块儿啊。
她只得笑了笑:“八成是太太赶着去学校,弄错了,阿姨给你重新做一个,时间来得及的。”
“不用了阿姨,我喝牛奶就好。”
尤映西嗓子疼,分了好几口才喝下牛奶,苹果也没拿。去电视机柜底下的抽屉里翻出药箱,倒了杯水,吃了感冒药和过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