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看向自己,赵延盛弓着的身子颤了颤,而后快速的背过去擦了把眼睛。

    他端起身后小太监托盘上的药,和‌声细语道:“陛下,将药喝了吧?”赵延盛对殷无咎,大概是属于一种爱屋及乌的感情,他是看着先帝长大的,在他身边伺候了几‌十年,对于先帝最爱的这个儿子,他也愿意忠心伺候,关怀爱护,就像曾经,先帝器重温崇洲,赵延盛便也敬重他一样。

    殷无咎盯着那碗里褐色的药汁看了会儿,道:“是什么药?”

    赵延盛被他这一问,才意识到自己慌里慌张,却连殷无咎的具体病情都没弄明白,于是求助性的看向了沈寄梅。

    “是安稳身子的。”沈寄梅这话说的含糊,不知情的人听着就是养身的药,知情的却很容易便能会意。

    殷无咎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这一回,他却并未如往常般二话不说的将药喝下。

    “赵公公,现下几‌时了?”

    赵延盛有些没跟上殷无咎的思维,愣了愣,才道:“已卯时末了。”

    “该上朝了。”殷无咎扭头看向窗外‌天色,低低地说道。

    “陛下今日,就不要上朝了!”

    “朕没事。”

    “陛下还是多休息一下吧,身体要紧。”沈寄梅也出声劝道。

    然而殷无咎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掀开被子便从床上下来了。

    赵延盛见状满脸担心,还想再劝,然而话未出口,便被殷无咎打断了:“勿需多言。”

    “陛下……”

    “为朕更衣吧!”

    往常上朝时天都是黑的,今天却早已天光大亮,朝臣们在殿内等了许久,迟迟不见陛下嫁临,又联想到昨夜之事,便都以为他今日不会再来了,于是在大殿里自由讨论政事,这谈话的核心内容,自然是昨夜绞杀温崇洲之事与此事的后续发展。

    他们原本只是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激动起来,渐渐就忘记了控制声音。

    “是啊,屈少将军,听说昨夜你抄府进展的异常顺利,这可是真的?”问话的是刑部侍郎。

    屈展翼皱了皱眉,没说话。

    “本官也听说,将军几‌乎是未折损一兵一卒,便将那将军府控制住了,不知屈将军是用了什么妙法啊?”

    “这温贼残暴不仁、作恶多端,跟着他的想必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然也无忠心可言,又怎会为他与朝廷拼死对抗,只怕是一得到他被陛下诛杀的消息,便卷了将军府中的钱财,各谋生路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