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看着自家小姐被崔氏这样磋磨,本就热泪盈眶了,听了这话,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声音哽咽道:“大夫人,您怎能这样说话?二小姐素来待人和善,怎会做什么坏事?”
崔氏可不信她的话,瞥了眼床上昏迷中的人,皱了皱眉头,忍着那股子扑鼻而来的霉味,嗤笑一声,道:“我看温老夫人疼她跟疼眼珠子似的,她没做什么坏事,人家能将她送回咱们张家反省,还不许去温家?”
素心听后愕然,她今日是跟着去了寿安堂,但是小姐要陪温老夫人说话,时常都是陪一个早上,中午就在寿安堂用午膳的,晚膳也陪温老夫人一起,只要小姐没什么吩咐,她就可以先回莲心院做事,所以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何事。
听送小姐回来的丫鬟说,那蒲公子上门退婚,小姐还与温老夫人发生了争执,想来是那蒲公子喜新厌旧,遇上更年轻貌美的,就寻个理由退婚,温老夫人估计也是嫌弃小姐被退婚丢人,才派人送回张家的,不然自家小姐这和善的性子,能做什么事儿?
崔氏目光渐沉,冷声问:“怎么?这是说不出借口来,还是不敢说她做了什么龌蹉事?”
素心慌忙道:“那并不是二小姐的问题,分明就是温老夫人的问题,二小姐是无辜的,二小姐才是受害者。”
崔氏听了,先是一愣,旋即幸灾乐祸得笑了下,道:“她才是受害者?我看是温老夫人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才将她送回来的。”
素心听着这话,就忍不住反驳一句:“大夫人,您怎能这样说二小姐?二小姐她……她已经很可怜。”
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就经历了父母双亡,未婚夫意外亡故,好不容易定了一门亲事,又被人上门退婚,真的很可怜。
崔氏也不与她一般计较,嗤笑一声:“倒是一条忠心的狗,可惜跟错了主人。”
说着,又瞥了眼躺在床上仍未醒来的张若梅,接着道:“左右她是张家的人,我们也不会绝情得不让她留下,既然温老夫人让她回张家好生反省,那就留在院子反省吧,即日起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素心惊愕不已:“大夫人,这……”
这不是换一个说法将人禁足吗?这话素心到底没敢说出口,生怕惹恼了崔氏,然后被崔氏打发到别处干活。
崔氏声音淡漠道:“按理说,这做错事的人,要反省那也该去佛堂,只是我这做大伯母的到底不是亲娘,要真让她去佛堂反省,估计又要说我苛待侄女,那便留在自己的院子反省。”
崔氏话音刚落下,床上的张若梅也悠悠醒转,刚有意识,便闻到一股子霉味,味道浓郁,仿佛在就自己鼻子间萦绕。
她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便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幔帐,这并不是她的莲心院,心中一慌,下意识就喊素心:“素心!”
素心闻声,登时喜上眉梢,顾不得崔氏在前,忙快步上前,眉开眼笑道:“小姐,奴婢在这儿,您可终于醒了。”
“这到底是哪儿?”张若梅说罢,忙把盖在自己身上那张一股霉味的被子掀开,强忍着周围萦绕的那种久无人居所带来的气味,从床上坐起身来。
崔氏听了这话,含嘲带讽道:“这是生你养你的地方,这么快就忘了?还是在温家住了几年,就以为自己是温家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若梅心神一震,蓦地侧头,循声望去,就看到脸色阴沉的崔氏,她惊愕不已:“大伯母?”
“几年不见,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大伯母,还真是有心了。”
崔氏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她是恨这个侄女的,因为这个侄女,丈夫好不容易升至五品礼部中郎,却被抓了错处贬了官,几年过去还是个七品的闲职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