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库舒可汗不可能真把阿里克给废了,这顿抽虽疼,也就是个皮肉伤,用来给纪国,给马慢来迟的镇远将军做个样子。

    荀诏扯了扯肩头厚实的袍子,长睫下眸光沉沉。

    镇远将军当然清楚这其中关窍,但劝说库舒可汗停手,摆出一副宽容大度态度又是他们唯一能做的选择。

    打祖母垂帘,叔叔入朝的那一日,曾在宫宴中得以坐在父皇身侧,受尽宠爱奴婢成群,名动京华的诏公主就成了仅剩个名头的长公主。甚至在老师裴理辞官,师兄燕长风遭毒杀后又变成昭献公主,直接被祖母和叔叔送出了塞。

    多可笑啊,若她为男儿,此刻当已在殿中与奏折并天下兴亡相伴,垂衣八荒。

    不远处祁戎三言两语,引得一地惊呼,身在库舒可汗与女子身边的草原人不少都惊愕的回头看她,就连镇远将军的脸色都多了几分诧异,被抽的半死不活的匈奴三王子在震惊中连伤都不顾了抬起头,嘴唇嗫喏几下,愣生生没能说出来什么。

    处在震惊中心的祁戎未曾低头也没有退缩,甚至连唇角的笑容都没变上几分,一双眼只充满笑意与真诚的看着库舒可汗,又说了几句话。

    库舒可汗的视线在地上的阿里克身上徘徊几息,祁戎在这期间缓缓地看了眼镇远将军,令还在诧异的镇远将军猛然回过神来,在与荀诏目光相触后,迅速朝着库舒可汗低首抱拳。

    荀诏这才幽幽垂下眼,在几息后感受到一道略有锋利的视线从身上扫过。她大气也不敢喘,强作无知无觉的将祁戎的斗篷往身上拽了拽,把自己彻底裹进去,才像是感受到这道目光一样仓皇抬头。

    “……那就依将军所言,将你们的长公主赐给阿戎吧。”库舒可汗从羔羊一样的女孩儿身上收回目光,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意有所指的叮嘱道:“昭献长公主是来草原和亲之使者,吃穿用度,一律给她最好的。”

    “放心,父王,”祁戎点了下头,轻飘飘的睨了眼阿里克,也跟着意有所指了一句:“女儿还不至于拎不清这个。”

    阿里克噎了噎,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他哪知道祁戎真就什么都要跟他争!宝马良弓也就罢了!连女人也能出来抢一手!

    库舒可汗一看到阿里克那张脸就觉得头疼,草原的王叹了口气,在心中无数次劝说自己亲儿子不能杀,虽然现在蠢了些教久了总归会好的,这才转向镇远将军。

    “方才是我三子不是,明日我自会遣他带着牛羊千头,加至昭献长公主的嫁妆里,送到戎俟利发的草场。”

    镇远将军都快被这群草原人的不要脸程度惊呆了。

    昭献长公主的嫁妆是给草原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就是说突厥赔上千头牛羊的礼,让这上千头牛羊在荀诏手上先呆几天,然后再随着荀诏到达祁戎的草场回流到突厥手中。

    他想拒绝,数月前曾跟着燕将军拼杀的年轻将领余光里还是徐副将与宫女未冷的身躯,风里那股血腥味几乎要流进他嗓子里,烧的喉咙生疼。

    “……多谢可汗。”可最终,他只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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