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红日照耀白雪,更显娇艳。
黄河边的蒲坂城上,裴字将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将旗之下,裴行俨与兄长裴行俭二人扶立城楼之上,双眉紧锁,远远的打量着远远还未化尽的茫茫积雪上,那一线黑色。
有万人敌称号的裴行俨手按横刀,目光中升腾起一道道战意,转身就要下城。
裴行俭皱着眉头转头看着裴仁俨,“二弟要去哪?”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当然是要去会会这个李世民。我从来不觉得这小子有什么本事,不过是靠着出卖与背叛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脑后长反骨的无耻之徒,今天小爷我就去收了他。”裴行俨话语中满是对李世民的轻视。在他看来,自己怎么也是与陈破军一个档次的,那李世民当初不过是李世民手下的一个小兵。靠着陈破军的裙带关系才爬上来,后来更是靠着出卖陈破军才当上了郡公,当上了大将军。
而现在,这脑后长反骨的李世民居然弑君谋逆,当初在太原,自己可是吃了他一个大亏。以前的帐还没有找他算,这次他却自己找上门来了。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能死在自己的槊下,也算是他的荣幸。
“鲁莽!”
裴行俭瞪了弟弟一眼,“你忘记陛下北上之时交待过的旨意了?我才是蒲坂城留守,你只是协助我守城的副将,军中一切事务你皆须听从于我。”
裴行俨虽然号称万人敌,可是面对这个修文的大哥,却比面对父亲时还要怕上几分。按着横刀,站在那里,终究还是没敢下楼,返身回到大哥身边。有些气急的道,“可这李世民反骨贼都带兵打到家门口了。我们总不能不闻不问,任他将城夺了去吧?”
“谋定而后动。”裴行俭淡然道,“陛下与父帅率大军北上,此刻本应当正与李家在汾河边对峙。先前李家一直避而不战。月余不出战。可现在,李世民却率兵马突然出现在这里,然后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肯定是李渊那个老狐狸拖住了陛下与父帅他们。李世民这个反骨贼却率一路轻骑南下。无非是想夺我们蒲坂,想断我们后路,截我们粮路罢了。”
裴行俭闻言也觉得应当就是如此,他们从江汉一路北上,连连夺取数郡之地,从江汉到河南,最到河东,可谓是转战千里。而大军过了黄河北上河东之后,蒲坂已经是他们在黄河北岸的第一个重要城池。蒲坂一失,深入河东的江汉军就有可能被关在河东。失去与河南的联系,甚至无法得到后方运送来的粮草。而更重要的一点,蒲坂城。也是陛下与父帅他们早先预定好击败李渊后,攻夺关中的三条通道之一。
蒲坂如此重要,陛下知道,李唐自然也知道。
沉吟片刻后,裴行俭道,“我已经派出信使赶去龙门,在未得到陛下那边的情况之前。我们必须闭关坚守。”
“什么,你要我学那乌龟,龟缩不出?这我可做不到,李世民那反骨贼据斥候来报,不过区区两万人马,我何惧之有?”裴行俨一听不许出战,差点跳起脚来。
“李世民有两万,我们只有五千,兵马相差悬殊,而且如今情况不明,更不能贸然出战。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蒲坂,只要他不来攻城,任他来去。他若来攻,我等自当反击。但只可据城反击,不许出城,你明白否?”
“是军令否?”
“不错。”
裴行俨无奈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有些不甘,可军令难违,也只得听令。现在,他只盼李世民马上来攻城才好。
李世民两万兵马疾驰至城下,看着关门紧闭,严整以待,也不由的皱了皱眉。
挥着马鞭,李世民指着蒲坂城道,“三日,本将最多只给你们三日时间。不管用什么方法,三日内,我要拿下蒲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