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长叹一声,“河北的陈破军早已尚我李家为世仇,如此有这落井下石之机会,他又岂会轻易放过?江凌的辽王杨暕更是恨我之入骨,如若不是我等,他早已经在太原得继皇位。其余如洛阳的王世充、关中的宇文化及,只怕我等还没有去攻他们,他们就将来攻我们了,这却又将如何是好?”
“唐王不如暂时隐忍,以一时忍辱负重换得时机。”
“如何为之?”
裴寂满面笑容,胸中成竹自在。
“距离我们最近者,为东都洛阳之王世充势力。王世充入洛阳后,与段达、元文都、卢楚等人拥立越王杨侗妄自称帝。不过东都虽得王世充十万江淮军入洛阳,可东都如今却也被河南的瓦岗军三十万人围攻,虽然凭着东都的防御坚守,可却也无力再及西顾。”
“所以唐王只须手书一封传给李密,与其结为盟友,言明联兵共伐东都伪帝杨侗。那么正久攻洛阳不下的李密,有很大的可能会与唐王结盟,到时我们象征性的派出一点兵马,既可轻易的借助李密之兵困住东都之兵马,使其无暇西顾,我们也能放心攻打关中。”
“好,此计甚妙!”李渊立时迫不及待的在案前笔走龙蛇,手书一封立就,召来人让其快马将信送往洛阳外李密手中。
去了老奸臣滑的王世充一路兵马,李渊心情舒畅许多。
“不战即解东都兵马,此诚为上上策也。不过东都之兵虽解,可最让多忌惮的还是河北的陈破军与江凌之杨暕。陈破军之辽东军兵强马壮,如今又占据了太行山河北四陉,随时可以通过飞狐陉、井陉、蒲阴陉入我河东。虽然已经让人在三条通道加紧急加筑堡寨,只怕难以抵挡。更兼江凌之杨暕恨我入骨,其部下如吐万绪、鱼俱罗、董纯、裴仁基等人都是当世之名将,如若他往攻河北,我等依然是腹背受敌,如何是好?”
裴寂平静道,“江凌之杨暕不足为虑,他刚刚南下抢夺了南陈朱粲的数郡之地为基业。如今朱粲已经联合了南陈的数部兵马,正卷土重回江凌,现在陈朝与杨暕已经正陷入大战之中。就算杨暕派兵北上河东,也只能是一支偏师北上,我们足以应付,不足为虑。”
“我所虑者,真正的还是河北的陈破军啊。”李渊皱着眉头道,每次一提起这个名字,他就不由的头痛不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破军如今居然到了这一步。一人之势力,居然早在他之上。
裴寂对于陈破军也是感觉有些棘手,想了想后,试探着道,“此事,只怕是需要唐王暂时忍辱负重方能化解。”
“何意?”
裴寂斟酌着道,“陈破军兵强马壮,入河北迫降河北军之后,更是再无敌手。按如今之势,用不了多久,河北山东之地都将尽归其手,乃是唐王真正的对手。所以眼下之势,我们切不可将陈破军引入河东。”
“我不招他,他也会自来,陈破军这个有仇必报,我等如何能挡的住?”
“不如暂时示之以弱,套用先帝对付陈克复的计策。”裴寂轻声道。
“你是说?”李渊目光如电,直射裴寂。
裴寂额头冒汗,小心道,“不如唐王给陈破军写信,尊其为主,自称为臣,然后再派人带上大量的进献之物送去河北。当然,最重要的是,把三小姐也送往河北,让其夫妻团聚。到时,说不定陈克复会被暂时麻痹,暂时不来攻河东,而是先全力扫平河北山东。如此一来,我们就能赢得一些时间,全力攻取关中。只要拿下关中,就算陈破军再来攻,也不必惧矣。”
裴寂话一落,李渊还没有表态,李世民却已经在一旁大声的吼道,“你说什么?让我们李家对陈破军称臣?还要向他道歉?还要将三姐送去给陈破军?这不可能!”那咆哮的声音,让裴寂都不由的耳膜生疼。
李渊也为难的道,“让我给陈破军示弱倒不是问题,可关健的是,三娘早在太原之乱时,已经失踪了,至今未寻到踪影,如何将她送去河北?没有三娘,这示弱骄敌之策,只怕根本无用。”
裴寂闻得此言,也是一时愣在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