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很好办。大汗可以将那些人按军法处置。然后厚赏他们的家人部下。再厚赏乙利可汗其余将士,给那些首领俟斤、千夫长,百夫长们赏赐金银美酒,升迁官职,想必他们是不会在意几个旁人的生死的。如此一来,即严明军纪,又收拢了人心,何乐不为?”
窦红线娓娓道来。
统叶护眼前一亮,沉吟了一会后转头向谋刺加道:“叶护,你马上把可敦的提议告诉肆叶,让他依可敦之计而行。”
谋刺加匆匆离去,统叶护起身拿起酒壶给窦红线也倒了一杯马奶酒。
“可敦,对于此战你怎么看?”
“陈朝胜,突厥败。”窦红线直言道。
统叶护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心下不满,好一会才道:“没有别的可能了吗?”
“也许会有转变,但最后的结果不会有多少改变。”
“什么样的转变,你仔细说说?”
窦红线望了统叶护一眼,然后端起几上的马奶酒,慢慢的饮了两口。初入草原之时,她对于这满是腥味的马奶酒半点也喝不惯性,但是时间久了,也渐渐习惯了这马奶酒的味道,甚至半点也不排斥了。
就在统叶护都有些等不耐烦了之时,窦红线缓缓道:“大汗此次南征,不外乎三个目的,削弱陈国势力,减缓中原一统的脚步。二来借陈国之手在战争中削弱莫贺咄等对大汗一直阳奉阴违的三可汗所部实力。三来,借此次南征之机,将分裂数十年的东西两汗国重新紧密联系起来,并且借机威慑北方的铁勒汗国,东方的奚国、霫国,顺便威慑臣服于陈国之下的契丹与靺鞨,并借此增加大可汗的个人威望。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统叶护望着窦红线笑了笑,他没有想到,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些居然完全被这个中原女子所熟知。有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当初只是一个逃亡塞外最后成子女奴的中原女子面前,似乎完全的光着身子似的,一切的一切都被她洞知。
“大汗的想法是不错的,只可惜大汗小看了陈国,小看了陈破军。陈破军此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所以要对付他,也不能以常理来对待。对他有半点的轻视和疏忽,都会导致自饮苦酒。”
“本可汗让你说办法,不是让你来挖苦于我的。”
窦红线笑了笑,“如果说我对大汗南征的目的没有猜错,那么大汗大可不必过份担忧。虽然先败一折,但也不过是损失了十余万兵马,伤了些元气,却还未动到筋骨。以我看来,大汗还没输,而且赢的机会还很大。当然,我说的赢,是指完成大汗的目标,并不是指要赢得和陈国之战。”
“不赢得陈国之战,我如何叫赢?”这一刻,统叶护有些迷糊了。
“可以,当然可以。首先第一个目的,只要与陈国大战,不论结果如何,最后陈朝就算是胜,也必定实力大损,其与其它势力之间也将拉近距离,中原一统也必定要推迟脚步。第二个目标则更容易了,南征大战,诸部族皆得受大汗调动,要在战场上削弱莫贺咄他们又有何难?不论是第一个目标,还是第二个目标,不论和陈国战争胜败,都可以完成。”
统叶护默默沉思,许久之后才道:“你说的虽有些道理,可如此一来,就算前两个目标完成,可如果不能打赢陈国,那么今后我汗国就无法继续压制陈国。到时更无力量来压制铁勒、奚、霫等国,更不用说契丹、靺鞨等国了。一个不好,如今收复的东部突厥草原,反有可能被草原诸国趁机吞灭的可能。我需要胜利,我需要赢得这一战!”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联络中原其它七国,南北夹击,共灭陈国。只要陈国灭了,谁还能与大汗争夺草原?”
“能行吗?”统叶护凝重的望着窦红线,“自隋末以来,中原诸雄各自为战,彼此攻伐,纷争不断。他们怎么可能联合起来一起攻打陈国?更何况,七国之中,蜀中的杨浩,陇右的薛举,河西的李轨,这些人的地盘都并不与陈朝接壤,他们又怎么可能与陈朝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