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遍野的混战厮杀声。
狭窄的关隘之下,突厥人如潮水一般的涌来,西陲关口摇摇yu坠,战况惨烈。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有亲手诛杀李世民者,封赏牛羊千头。顿时,突厥军的势头大涨,渐渐把西陲关上的守军杀的不断后退,李世民的军队围拢在〖中〗央。隋军被困,陷入绝境。[..]
太原城外左屯卫军营中军大帐内,梦中惊醒的李世民从黑暗中坐起,大口的喘着粗气,渐渐定下神来。他走出帐外,仰望星空。柴绍从后面走过来,将军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世民右手揉着左肩断臂之处,转头看着柴绍“你呢,又是整宿没睡?”柴绍也揉着有些发酸的脖颈,轻笑几声“军中事务繁忙,不及时整理出来,会有麻烦。”
侧身打量着柴绍,自己当初在洛阳时,曾经得父亲的授意,与大哥建成,三弟元吉等家中从兄弟们一起四处结交英豪,网罗人才。柴绍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最初他与柴径也不过是见才起了结交之心,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生死与共,他明白自己与柴绍已经不再只是那种普通的关系。
有很多次,李世民甚至想着,也许将三姐托付给他才是最放心的。
柴绍总是那么的风雅,那么的飘逸,可做起事来却总是那么的让人放1心。
而且一路行来,他们数次出生入死,这种感情,这种相互间的信任早非一般人能取代。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只可惜三姐如今有些痴痴的,更兼父亲表面上将三姐许配给辽王杨睐为妃,但实际上,他知道父亲的打算。父亲打算扶持燕王登基称帝,而三姐也将嫁给那才十四岁的燕王为后。这事情他虽然知道,可却也从没出声反对。
“你说我们所图之事,这次能成功吗?”“应当能,已经这么近了。”柴绍望着星空道,不过他也明白,自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再怎么充分的谋划,也不能保证十足的成功。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又还有什么其它的路呢?
李世民苦笑两声“为什么我总是做打败仗的噩梦?”柴绍也轻笑了两声“是因为做了噩梦才起来的吗?”
李世民点点头。
“大概是因为上次西陲关口的那次失利给你留下的印象太深了。”说这话时,柴绍也忍不住去看李世民,那空dàngdàng的左边衣袖,
还有那月光下脸上那道狰狞的长疤,也让柴绍不忍目睹。曾经那么俊秀开朗自信的一个翩翩绝世佳公子,可如今却成了一个如此面目狰狞之人。
他听说李世民曾经好几次因为那些shi女因他脸上的疤痕而面sè有异时,恼怒的大加惩罚。而且做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他也早感觉到了李世民的不少变化。他不再如以前那般开朗,那般和他交谈时的如沐春风。他沉默了许多,铁面心狠了许多。
李世民有些痛苦的望着天“做对一千件事,别人不一定会记得你,可是做错了一件,就会成了别人的话柄。想我十五岁就入破军营,跟着陈破军纵横辽东。人人以为我在辽东不过是挂着个名头,但实际上,辽东那一场场凶狠的战事我没有参加?无数次的腥风血雨,出生入死我才得以侥幸不死。后来回了中原,我们以短短的时间,却练出了玄甲军,我们硬拼突厥狼骑却能不败。神武城大战、西陲关大战、
雁门大战,哪一战我不是拼了xing命。只可笑,所有人只看到了我李世民如今断臂毁容,却看不到那一场场大战的危险。”
“将军你千万不用为此挂怀。西陲关失利的责任并不在于你。那些只看到将军西陲战败的人,不过是羡慕妒忌将军以如此年轻,却已经位列国公,身为十二卫大将军之一罢了。我跟着将军时间虽然算不上很长,但也亲眼见识了将军练兵之法的精妙,谋划策略之时的运筹帷幄,大战时身先士卒的勇猛,指挥时的从容淡定。我以为,虽然天下皆称赞陈破军用兵如神,但将军并不输于他,早晚有一天,将军能让今日所有腹诽之人闭嘴。”
李世民沉默“可为何我帅兵以来,每战虽能胜,可最后却总是惨胜?神武城一战,我们虽胜可自身折损一半有余,西陲关口我虽有上策可缓突厥之兵,可最后却还是让陈破草的人破了,我还落了个断臂毁容。雁门围城之时,我献策出城主动袭击突厥大营,可却又落入突厥的圈套,甚至西门都一度让突厥人奔去,萧皇后与皇太子都为此被人掳老,无数的将士、百姓死伤,难道不是我的责任?”“可是陛下当初丝毫没有为此责怪你。因为陛下也明白,那不是你的错,换一个人,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是我自己心里觉得过不去。”“你打的胜仗不计其数,仅仅是一两次失利,算得了什么?普天之下,有谁能从不失手?”
李世民“一次失手,便要赔进无数将士的生命。”还有一句话在心中他没有说出来,那陈破军就不曾失手,至今未曾一败。
“既然是打仗,死伤也就难免。做将军的部下,是件幸运的事。
将军对待部下如同兄弟一般,这样的事,还能在哪儿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