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她整日里将长寿宫弄得乌烟瘴气,闭锁宫门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去请安不但见不着面儿还要被训斥一顿。
她真的不去了,太皇太后还要特意这么膈应她一下。
岂有此理。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宁诗婧脸上露出一个带着几分苍白的笑意,道:“母后想来真是年纪大了,竟然连自己不许我们这些小辈打扰都忘记了……先皇去了,哀家身为先皇的正宫皇后,本该替先皇尽孝。”
“只可惜母后一心礼佛,哀家屡次请安却被指责打扰母后清修……”无奈的摇了摇头,宁诗婧拊掌叹气:“也是哀家的错,没想到母后改了主意,竟然还要让母后亲自派人来宣召。”
真当她是个软柿子,随随便便就能泼脏水了不成?
她又不是太皇太后肚子里的蛔虫,哪儿知道她老人家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愿意纡尊降贵的见见她?
听她话里话外说太皇太后善变且岁数大了记性不好,那嬷嬷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她们这些伺候在太皇太后面前的老嬷嬷,都跟在身边许久,体面荣光都来自于长寿宫超然的地位。
正因为如此,她们也把太皇太后的体面当成了自己的体面,怎么能容得下宁诗婧这样讽刺?
她的脸色沉了下去,阴森森地道:“太后娘娘好伶俐的口齿,倒像是太皇太后的不对了。”
“哀家可没有这个意思。”抿了口茶,宁诗婧冷冷的搁下茶盏,轻飘飘看她一眼:“哀家岁数小,进宫的时日也不长,心直口快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还请嬷嬷见谅。只是……”
她笑了一下,淡淡的道:“哀家也不懂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理解错了,怎么听着嬷嬷那话反倒像是怪罪哀家?”
“奴婢岂敢。”那嬷嬷就算再怎么傲慢,也不可能指着主子的鼻子说主子有错,只能不甘不愿地行礼道:“娘娘折煞老奴了,老奴绝对没这个意思。”
“嬷嬷没有这个意思最好不过。”宁诗婧捏了捏指节,微笑道:“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该比哀家懂规矩才对。这宫中最该谨言慎行,尤其是到了哀家和母后这个位份……嬷嬷这话传出去,叫人听了以为母后不体恤晚辈,苛待毁坏晚辈的名声,岂不是不美?”
老嬷嬷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她明明再说这位太后娘娘的不对,怎么可能毁了太皇太后的名声?
这太后娘娘分明在暗地里威胁她如果敢胡言乱语,就要往外讲一讲太皇太后是如何苛待她。
出来办事儿,她自然不敢给自己的主子抹黑,只能咬着牙根赔了个难看的笑脸:“娘娘说笑了,都是老奴这张嘴,太不会说话了。老奴给娘娘赔不是,老奴该打。”
说着抬起手来,像模像样的拍了嘴巴两下。
到底心里还不是很能看得起这位年轻的主子,手下没多少力道,不过是个表面功夫。
宁诗婧倒也不追究她是不是真的用了力气,她争的不过是个体面和一口气,叫人知道她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欺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