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倾羽蹙眉,管事顿时两股战战,她在想是不是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事叫殿下不满意了。之前殿下就对她颇为不满,此次若再有失误:吾命休矣。
“殿下,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不等萧倾羽开口,管事惶恐之中急忙跪倒在地,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不要命的磕自己的头,砰砰作响不敢停止。
“起来。”萧倾羽方才回神就见管事跪在面前,已经磕的头破血流,嘴里还一直喊着知错。她目光落下眉头瞬间皱紧,立刻吩咐一旁的葛寮将管事拉起来。
“是…”管事双腿发软,被葛寮架着才能勉强站稳,她惊恐地垂下头不敢直视王女,生怕丢了小命。
“附近可有匠人?”萧倾羽正色问道。
“回…回禀殿下,驿站并无匠人,驿站中的仆从和奴隶也都是从城中运来,每隔一段时日就要换一批好的。”管事诚惶诚恐,不知殿下为什么突然索要匠人。
这哪里是她们能有的,匠人非贵族,其余平民压根无从供养。难道是殿下怀疑她私榜匠人不成?越想心就越凉,如果真是这样,她不死谁死。
萧倾羽瞥了一眼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的管事,没有管她在想什么,而是陷入沉思。大梁贵族才有匠人,大多数匠人是作为贵族的家奴做一些首饰等金贵的东西,另一种则是可以制作青铜器的匠人。
这种匠人,都是各路公侯的私有财产,并且常常藏的极深,青铜非但能够铸币还能制造武器。这些东西都不是公侯能够私自做的,一旦被告发,必被王室讨伐。
也正是因为这种种,现如今的所有人一听说青铜都甚为恐惧,一个废弃的青铜片都不能用,更不要说用青铜制造农具。
这样想要提高百姓耕种的效率,可有些困难。
“今天就去远侯处,让她送几个匠人过来。她若推脱就言,她那些家底本王清清楚楚。”萧倾羽轻勾唇角,意味深长,吩咐管事立刻启程。
“是,是。”管事悬的心脏终于落了下来,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奴婢马上就去。”她原来发软的腿也不软了,挣扎着急匆匆就向远处跑。
“停下。”
“殿…殿下?”难不成殿下反悔了?管事哭丧着脸,可就算殿下反悔她一个小小的仆人又哪里有反抗的力量。
萧倾羽看着她额上破的伤口,说道:“去把伤口包扎好再去不迟。”
管事愣住了,双眼瞬间濡湿。她愣愣的看着王女殿下的方向,然后吸了口气下跪道:“是。”
望着踉跄离开的背影,萧倾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其实萧倾羽并未怪罪管事,在这个时代下,管事也不过是滚滚浪潮中挣扎的一人,看管奴隶就是她的指责,如果她对这些奴隶心慈手软,那么明日死的也许就是她。
要想改变人心,首先要改变整个大梁。
葛寮偷偷看了眼萧倾羽的神色,没有错过王女眼底一闪而过的锋芒。她踌躇片刻,终究上前代表所有奴隶说出了那句话:“殿下为何会解救我等于水深火热,若殿下有所趋使,我等万死不辞。”
所有的奴隶全部虔诚跪下,目光灼灼地盯着灼热的大地,她们不敢直视王女,也不敢抬头仰望穹苍,只得看向辽阔厚重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