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倾羽的声音冷极,目光淡淡地落在下首的那个女子身上,蕴着某种压抑而锐利的情绪。
赤蔺半跪仰头,眼里似有泪光,悲怆劝解道:“殿下,王上所行再有不适之处也是君王,讨论王上所行不是王女殿下身为臣子女儿该做的。”
“恕臣不敬,殿下眼下该做的是代天巡牧,教化万民,替王上主持祭祀,上告神灵。而不是放任手下之人,谋夺王上之权。”
赤蔺声音沙哑,后背的衣衫已经浸透冷汗,但这并不代表她惧怕死亡。王女殿下只要不犯错,天下迟早会是殿下的,她也愿意为王上之女鞠躬尽瘁。可如今,王女的做法已经过了为人女和臣子的本分,甚至是大逆不道。
赤蔺自问,自己没有错!自古以来便是如此,现在也理应如此,王女顺从其母,为其分忧即可。若要施政,则该上位才行,否则就是谋反。
她忠诚于王上,不会坐视不理,哪怕丢了这条命,也要阻止王女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眼看着赤蔺说出这些话,然后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白黎心中不安越发浓烈,砰的一声跪地,膝盖砸在冰冷的地砖,她本欲张口,可挣扎半晌声音却渐低。
在萧倾羽冰寒的目光下,白黎垂下头低声解释道:“殿下,她…并非这个意思。”
赤蔺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一切的解释都将变得苍白无力。
不是这个意思,殿下会信吗?
显然,不会。
白黎心脏几乎骤停,一时口干舌燥,她自诩聪明,此刻竟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回赤蔺一条命。
如果,她是殿下,也绝不会留一个看似奉自己为主却心向大王之人,更不必说此人竟敢当面指责殿下有谋逆之心,把一个巨大的罪名亲手按在殿下身上。
白黎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下,她如果再劝很可能自己也保不住。
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伴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萧倾羽走下台阶站在赤蔺面前,神色不变。俯身问:“你自认为是忠臣?”
白黎冲赤蔺方向大声说了句:“臣等忠于殿下。”赤蔺啊赤蔺,希望你要知道分寸。
“臣忠于王上。”赤蔺回答铿锵有力。
白黎心中叹息一声,心道:何必…
与此同时,萧倾羽的眼眸快速划过冷冽与一抹极重的杀意,她腰间长剑的剑鞘折射出阵阵寒光。
忽地,宝剑出鞘,冰冷的青铜剑架在了赤蔺的脖颈,锋利无比的剑锋几乎是瞬间就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鲜血顺着赤蔺的脖子留下来,鲜红刺目,赤蔺看着剑锋,闭上双眼仍不退后:“殿下,若属下死能制止殿下,属下死得其所。”
碰…金属撞击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赤蔺吃惊得睁开眼睛,就见到长剑被萧倾羽甩在冰冷的青石地面,淬上一层冷冷的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