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已经傻了眼,眼珠子恨不得紧紧黏在萧倾羽扶住那奴隶的手上。
就连传说中大梁的开国王上礼贤下士的美谈也没有眼前这一幕给人的不真实感令人瞠目结舌。
被扶起的奴隶叫寮,萧倾羽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寮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浑身僵硬。
她如此卑贱,怎么配让神明搀扶,可是要退……又恐怕辜负了神明的好意和仁慈,冒犯神明。
嘴唇翕动,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垂下头,哑声道:“奴卑贱之人,恐污您的圣体。”
萧倾羽从唇瓣溢出一声笑意,虽然松开手,却朗笑着看向其余所有奴隶:“你们也都认为自己卑贱吗?”
一句话,周遭瞬间鸦雀无声。
奴隶们面面相觑,但终究无一例外慢慢低下头,默认。她们大多祖祖辈辈基本都是奴隶,母亲是,她们也是。
她们生来就该做牛做马,这是几乎刻进她们骨子里的东西。
死寂中管事面如锅底:“殿下叫你们回答。”
这群奴隶平时好吃懒做,连粮食也得不了多少就算了,如今还在殿下面前活像榆木疙瘩。
王上之怒,伏尸百万。
她们不过是个小小的驿站,王女的一个念头就能把她们全部拉去殉葬。这群奴隶死就死了,她可还有前程可言,还有夫郎女儿。
玄金色的衣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头的凤鸟活灵活现。
萧倾羽上前一步,对管事平淡道:“今日此后就定为休沐日,她们不必在今日劳作。”
“你们都退下吧,你叫什么名字。”萧倾羽将目光投向旁侧的女子。
她虽然生在乡野里,头脑却也不笨知道这是个机遇,退后一步,端正跪下:“奴名寮。”
这个时代,除了贵族大多数的人是没有姓氏的,只有个单独的字用于区分。
萧倾羽打量了一番面前女子,颇有胆识,思想并不完全拘泥于死板的巫蛊观念。
沉吟后道:“此后你就叫葛寮。”
被贵人赐姓,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寮未曾犹豫,立时三刻磕头应允:“谢殿下。”
内心惴惴不安,生怕萧倾羽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