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河路,十二神卫,包拢了这座天下第一大城——京师!
一路平原望千里,天清地厚承皇极。这座涵养了多年龙气的大城,对于往来百姓素来便是来者不拒,外邦游商,络绎不绝,一览上国风采,看似宽松平常的氛围下,却是每十里一个暗哨,足以让一切有异心的人寸步难行!
今日天亮,阳光落在这京师东门时,映照出了一名老者英雄迟暮的身影,身影不大,却是气比天高,让原本此时该嘈杂的京师寂静了下来,而那城门上往日优哉游哉的侍卫,清一色的换成了大明禁军之首骧骑勇义军,此禁军子弟最差也是化劲武夫,人数虽然不多,但凝聚在一起却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庞大力量,弓马娴熟,伫立在城墙上看着那名老头,虽然知道来者何等强,但面色丝毫未变。
老头吴钟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东南方,再看向了北方,两眼过后,目中已是再无眷恋,右脚一踏,如天雷贯地,声传万里,京师那数十丈之高的城墙都随之晃动。
“刘瑾,你给老夫滚出来!”
一声怒喝,气浪之大直接让城墙上的骧骑勇义军耳鼻流血,一脸惊骇,声波穿过层层楼房,直接传到了京师正中央的紫禁城,一身红色蟒袍的大宦官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笑了笑看向身边的武宗道,“陛下,奴婢去去就来,陈年老事,终究得要一个结局。”
“去吧,给老前辈一个体面的死法。”武宗皇帝挥了挥手,似乎并不在意此事,转身就走入了宫殿当中,自己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武宗也是清楚,一个吴钟,走不到紫禁城。
城墙外的吴钟,看到城门开启,缓缓张开拳架,然而见到城门之后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刘瑾,而是列队整齐的金吾卫,虽说不如骧骑勇义军精锐,但也是骁勇战士,极为难缠。
得知刘瑾意思的吴钟神情不屈,咬牙不语,看到在数千金吾卫背后的刘瑾,双拳紧握,猛吸一口气之后,浑身气劲毫不收敛的爆发,脚步一踏,一头撞入了金吾卫人群当中,一身金色筋骨,较之金铁还要坚硬,一拳下去,气劲如地龙翻腾,便是十几人脏腑俱碎,再无生机。
吴钟老头在这城门之下,却是展现出比秀水河边还要强势的拳意,这拳意,引得天地变化,气象大生,那身处身后的刘瑾皱起眉头,右手食指缓缓从自己的嘴角划过,略一思忖,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有动作,任由金吾卫在吴钟的手下一片片的死去。
武宗只是让自己给吴钟一个体面的死法,但却没说前面的过程如何,一个全尸已是皇恩浩荡,乘此机会,整治整治这些只吃钱粮无所作为的老禁军,他刘瑾觉得很不错。
一刻钟后,纵使吴钟老头拳意通天,一身金色筋骨被血色染红,淌淌鲜血染红了整座护城河,但自己距离刘瑾,仍然还有一层层的金吾卫挡在眼前,纵然他们脸上已经抹上了浓浓惧色,但是只要他们不退,自己就难以突破。
“怎么?都不给咱家动手吗?以为咱家的手段不好使吗?”刘瑾阴森森的话音传入一众金吾卫耳中,纵使仍然畏惧吴钟老头子的拳意,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冲,尚且能够苟活,但若是退了,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看着再次涌上来的金吾卫,吴钟老头无奈的再次冲入人群当中,双拳开路,仍是无可比拟的霸气,再次将金吾卫聚起来的胆气打散之后,吴钟老头脸上的神光已经大不如之前,一身金色筋骨也暗淡了数成,毕竟大宗师也终究还是个人,看着那带着几分如意笑意的刘瑾,当即明白了自己是随了他的愿,叉着腰摇了摇头道,“刘瑾,你还是一如既往,只晓得在背后谋算事情,却从没有真正真正的与人打斗一场,而论实力,你明明比之我还要高上许多,却还是如此胆小如鼠!”
“老夫不甘心,老夫练拳一辈子,便是与天都敢一战,于你,又有何惧?”吴钟眯着眼看着天空喃喃道,“老夫恨这天,对我纯粹武夫实在太不公,明明较之儒释道更为艰辛,却得不到半点庇护,付出了无数的血与泪,终究是止步此道,天,你自己说,你公正否?”
只见原本把阳光遮拦的浮云似乎被何人的手拉开了一般,一缕极为透彻的阳光落在了吴钟那颇为寂寥落寞的脸上,这阳光仿若黄金熔炼而成,带着不可直视的光芒,在光芒之中的吴钟老头先是一愣神,旋即颇为激动,看着天空七分悲愤三分释怀的笑了笑道,“天,天意弄人,说的真的是你呀!”
只见在金光之下的吴钟似乎恢复了所有的气力,浑身爆发出炒栗子一般的清脆响声,整个人精气神都似乎回到了壮年之间,一呼一吸之间似乎龙虎加持,让周身数里地一动一静。一步踏下,整座京师都仿佛遭受地震晃荡不已,几道空前庞大的气息猛然爆发对峙。吴钟这一脚,已然踏足武夫极致大宗师境界之上!
不可言!
而那自始至终面色不变的刘瑾第一次改变了面色摇着脑袋道,“这,不应该呀!”
与此同时,被大明尊为道宗之首的龙虎山上,那龙虎山掌教云雀皱着眉头看着那站在问仙台上的青年道,“师叔啊,你这是做什么呀,遮蔽这一下大阵,可是会出大祸的!”
“这不有师侄兜着嘛,既然都喊我一声师叔,那师叔做点事情也是理所当然不需要问你这师侄的。”青年眯着眼看向京师方向,嘴角微微咧开笑道,“我辈道门,总不能让天下人以为这青天无眼不是吗?”
“但是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