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湖以南,有一乡名为桐乡。陶庄位于乡中,此地善于制陶,故而一乡百姓大多都被官府纳入工坊,专门做陶艺,故而此地周围也有官兵把手。早在半年前,此地就已经被严加管控,整个陶庄乡,只准进不准出,周遭巡逻的骑兵每半刻钟便进行巡逻,不肯放任何一个人出来。
陶庄乡边上的军营中,坐镇中央的虎贲将军接过士卒呈上来的军报,一扫之后咧嘴一笑,缓缓站起,显露出自己那足足有两米之高的庞大身躯,松了松自己的筋骨,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声,舒畅的吟了一口气后道,“葛浦,等了半个月,总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你心里,如何想?”
威武剽悍的汉子边上,一名纤瘦如柴的中年道士风轻云淡的笑了笑,“还有什么念想,当奉了君命的时候,你我心里不都已经明白了?”
“是呀,无非都是一死罢了,早知道了。”魁梧汉子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屁股坐了回去,屁股下面定制的铁椅晃动不已,“但是啊,葛浦你也知道,我呀,也算是从他手里带出来的崽儿,跟着他北上燕云,杀了不知道多少蛮子的脑袋,没有他的教导,我如何能够坐上如今这个四品骑都尉?现在竟然要去杀他仅存的孩子?”
“食君之禄,为君效命。”
“去他娘的为君效命,要不是他朱厚熜给了老子一家人的命,老子鸟他个蛋!”魁梧汉子呸的吐了一口浓痰,旋即看向葛浦,“你一个道士,好好地沾这趟浑水干嘛,不怕到时候暴露了,天下人的口水喷死你啊!况且我也记得你们龙虎山那位老道士和他的关系也不简单呀!”
“还是那句话,人人都有说不出的难处,不过有一点贫道倒是跟你这大熊一样,这一次,终求一死。”
魁梧汉子摇了摇头,起身走出了军帐,看着门外已经伫立着的两千甲士,皱了皱眉,这三千甲士每一人都身负重甲,脸上的表情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像死人更多于活人。蒙熊毫不介意的吐了一口口水骂道,“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死士,估计攒了许久的家底这回也扔出去大半了看来我们陛下,对已经死去十五年的他还是忌惮许多啊!”
似乎不想再多看一眼这两千锐士,蒙熊转身坐上了自己的宝驹,提着那一柄足有五十斤重的长刀直接朝着南方而去,身后两千重甲锐士一言不发紧跟其后,步伐铿锵的朝着南方而去,两千人的目标只有一个,诛杀朱云华!
几日之后,朱云华一行人便到了秀水附近,秀水,乃是四水连接之地,往日商船游船数量速来很多,而今日,却是许久不曾有一艘,来往商贾更是没了踪影,见到此般情况,朱云华一行人就算再傻也知道此地有埋伏,纷纷提高了警惕,曹旭同时也派出了五名南钱军朝着前方五个方向散去,而自己一行人便是按兵不动,留在这秀水一带还算宽阔的此地。。
过了半刻钟时间,只听到一阵仓促的马蹄声从远而近,曹旭便见到自己派出去的一名斥候神色慌张的驾马而来,见到曹旭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惶恐:“将军,足足两千甲士,看样子,皆是死士禁军!!”
曹旭闻言面色没有丝毫改变,“皆是步卒?”
那斥候没有想到曹旭会是这般反应,稍稍一愣,见曹旭冷眼看来,连忙点了点头,“皆是步卒,已经将我等这一地包围,距离也不过只剩下一里地了!”
曹旭眯着眼看向远方的一条黑线,驾马来到马车身边问道,“小少爷,麻烦那位前辈出来下,曹旭还想问老前辈几个问题,以此才能够知道这一次,该怎么打!”
马车当中,朱云华闻言看了一眼吴钟,后者没有架子直接走了出去看向曹旭道,“小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老头子我为了那小子定然知无不言,拼尽全力。”
曹旭对着吴钟抱拳点点头道,“老前辈,若是有不惧死的甲士两千袭来,前辈无恙的情况下,可以打杀多少?”
“不惧死的话,老夫若是武力全开,一千甲士,不成问题!”吴钟听到曹旭所说,也是皱起了眉头,这还只是第二番攻势,若是真算起来,只能是第一道,便有两千精壮死士,着接下来的路,怕是十分难走了。
曹旭点了点头,对于吴钟的答案已经是十分满意了,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吴钟道,“既然如此,还请老前辈护好小少爷,我等五十人先打几个来回,之后就靠老前辈做主,我等边缘打击了。”
“老夫不懂战事,按照你说的便是了,什么时候要老夫出手说一声便是了,老夫先去马车里面修养片刻,养一养气力。”吴钟说吧,就重新钻回了马车当中,曹旭深深吸一口气,眼里夹带着掩盖不住的兴奋嗜血,集结五十骑南钱军,来到正前方,不需多言,拔出腰间横刀,朝着前方纵马而去。
南钱军,虽是江南子弟,却极善马事,当年南下南疆,曾有三千灭一万!
“两千死士,还有不知根底的将领,这随手一个坎,便这般难跨了。后面,便不知道还要多难了。”马车当中,王介甫摇了摇脑袋,脸色的忧色更盛,见吴钟满不在乎的坐在一边打盹不由出声问道:“吴老头,你就这般看着那曹小子去送死?我看那小子为人倒是不错。”
“好人有用,那还会有今天这局面。”吴老头眼也没眨摆了摆手道,“你放心吧,那曹小子说话的时候,眼里完全没有绝望和认命,那眼里留着的都是要杀敌的颜色,这种人,不会觉得自己会败,局势越困难,便越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