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兴很猛,当先跳到猪圈里,伸出双手揪住大母猪的耳朵使劲往外拽,还跟我扯嗓子吼了一句,“把周建淮抱出来。”
杜兴力气是大,但跟一头暴躁的大母猪相比,他显得有些吃紧,我要是再拖沓一会,他可能就控制不住这局面了。
时间刻不容缓,我也想快点把周建淮救出来,问题是他一看到我凑过去,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兴奋起来,抡拳向我砸上了,还咧开嘴想咬人。
我没法子,对付这种疯癫的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他弄晕,我找机会打了一拳,击在他脖颈上,又像抗沙包一样把他弄出来。
就我们救人这一会儿的功夫,整个猪场又有了很大的变化,有些猪圈真塌了,里面的大猪冲了出来。
我打心里明白着呢,猪这种东西可不是好惹的,它们真要暴躁起来,不说多了,有个四五百斤的重量,横冲直闯的话,跟个人肉装甲车没什么区别。
我和杜兴根本控制不住这场面,我俩带着周建淮闷头往外逃。出去后杜兴还把猪场的大铁门锁上了,算是能挡一时是一时吧。
我俩带着周建淮找到一个空地临时歇一会,这时候也有村民赶过来了,他们披着衣服拿着手电,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儿。
杜兴又跟这些村民聊起来,想动员他们帮着控制下猪场,我没凑这热闹,但也没闲着,我拿起电话给刘千手打了过去。
我不管刘千手现在睡没睡呢,电话接通后我也不瞒着,把刚才的诡异场面简要的跟他说了说。
在我印象里,刘千手一直是个挺沉稳的人,但这次他竟然失态了,对着电话跟我吼,“他疯了?啊?老四他娘的是不是疯了?”
我听前半句还以为他说的是周建淮呢,当时还纳闷呢,心说刚才我跟他强调明明白白的,周建淮疯了,他怎么还这么问我呢?但听完后半句,我反应过来,刘千手说的是第四人。
今晚的意外,刘千手绝对知道原因,而且顺带着我还想起一件事来,我中午在警局出来时,刘千手特意让杜兴跟着我,或许他当时就料到了今晚有可能出现岔子。
我这边很乱,猪叫声、还有那些村民杂七杂八的说话声等等的。我就不想在电话里跟刘千手较真今晚的事了。我又问他,“接下来咋办?咱们还把这疯了的周建淮带回去问话么?另外他家猪场都快成一锅粥了,这怎么处理啊?”
刘千手沉默好半天,他在自行调节压火气,之后跟我叹口气说,“行了,你跟枪狼明天上午回来吧,我给当地警方打电话,让他们处理周建淮的事就可以了。”
刘头儿的意思很明显,周建淮这条线索我们不要了。
我觉得有点可惜,而且被第四人一搅合,我敢肯定,周建淮的记忆里有猫腻,煞哥杀人案也绝不简单。
但我有啥办法?事实都这样了,我身心也都累了,就顺带着一点头,接受了刘千手的命令。
后半夜我和杜兴都没机会睡觉,把精力都搭在周建淮家了,后来警方和精神病院的车也都陆续赶过来,场面不是一般的壮观。
熬到天亮后,我和杜兴又搭着警车离开了,仍旧转乘动车,回到乌州市警局。我俩回去时,有种蓬头乌面的感觉,甚至身上还飘着一股猪粪味,上楼遇到同事时,他们都忍不住捂鼻子。
我俩先在洗手间简单洗漱下,又跟刘头儿碰面,商量后续事宜。
我发现这一天的分别,刘头儿变化也挺大,他整个人很疲惫,更显出一丝老态来,这绝对跟他三十多岁的年纪不符,尤其他双眼特别红,这现象我之前见过一次,我不太肯定,但打心里觉得他这双红眼睛弄不好跟服用什么药物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