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蕖嗓音一贯的柔美温婉:“王爷,关于夫人,方蕖有几句话想说,不知可方便抽出一点时间?”
秦宓落笔的手顿住,终是松口了:“进来吧。”
方蕖心中一喜,面上却是始终得体,进来了也大多数时候低着头。
“说吧。”秦宓让她停在门口不远处,重新落笔批红,一眼也没有多看。
方蕖咬了咬唇,并不泄气,鼓起勇气道:“方蕖这几年一直陪伴姑母,也能看出姑母与王爷之间似有隔阂。”
秦宓写下最后一笔,合上奏折:“这是我们母子间的事。”
“王爷。”方蕖悄悄上前两步,“母子之间,有什么误会该早日说清楚才是,哪有隔夜的仇。”
“姑母虽面上冷了些,心里何尝不希望与孩子亲近。”
“她今年已四十,独自一人住在空旷的肃王府,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
“我虽能陪伴左右,却到底不是亲生的,只是聊以慰藉。”
说着说着,方蕖激动起来,情感层层递进,眼底闪起泪花:“昨夜病中,姑母还在念着王爷的名字,可见心里有您。”
秦宓迟迟没有打开下一本奏折,笔尖不小心抵在空白宣纸上,晕开一团朱红,也没有察觉。
他能明白方氏对自己的态度,因而不做强求,这些年来也逐渐接受。
但乍一听到方蕖的这些话,他仍是怔了一会儿。
方蕖擦了擦眼角,诚恳道:“如今姑母吃穿不愁,唯一记挂,恐怕就是王爷。”
“方蕖只是觉得姑母太过孤独,王爷若是能多去肃王府坐坐,便是一桩极好的事。”
“姑母嘴上不说,心里也定是开心的。”
她会开心吗?
秦宓不知多久没见过母亲在自己面前开怀地笑了。
他心头浮起淡淡的自嘲,目光重新落在奏折上:“知道了,下去吧。”
方蕖福福身,退下的步子却有意放慢了些。
在退到门口时,照顾方氏的下人便匆忙来禀报,说方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