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塔门被小沙弥推开，惊声道：“方丈！”
清源寺方丈受了风寒的消息还未传出去，便有一道口谕从皇城快马加鞭而来。
空竹想拖着发热晕乎的身子出门接旨，身上的袈裟都尚未扣好，便被拉了出去。
面前站着的公公红着眼圈，拿着拂尘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一开口的嗓音更是哭过的沙哑：“长公主因伤势过重，于归京途中薨殁，圣上特请空竹方丈前去主持公主的丧礼。”
空竹俯下的身子呼吸一重，大脑里一片空白，心里似有钟鼓哐当作响，一下紧接一下，直敲得他头晕目眩。
一旁的小沙弥伸手扶他，空竹软着手脚站起身来，努力稳住心神，怀中的翠钗散发着寒意，直渗得他心口发冷。
“请问公公，长公主……她，她是真的……”空竹苍白了脸，颤抖着唇，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去世二字。
对面的公公伸手拉过空竹便往外走，嘴里一边说着，还带着哭腔：“自然是真的，圣上亲自为长公主整理的遗容，这才让奴家来请空竹方丈。”
空竹被公公拖着往马车上走，脑海里却是浮现起了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娇嗔，甚至是她走时失望的回眸。
路过繁华热闹的京城街头时，空竹听见街头小贩的声音。他还记得，是那年灯会上出灯谜的那个人。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打一物。”
饶是她如此冰雪聪明的人也没能猜出来，眼见着那枝翠钗要落入别人的手里，急得眼都红了。
他只是路过，却被她一把拉住，问起了谜底。
他是知道的，但是却不愿参与进这猜灯谜的世俗游戏中去。
方丈说过，他已入了佛门，便是佛门弟子，身上肩负着渡众生苦难的责任，便应该与世俗之物分离开来，免得扰乱佛心。
她一双涂着丹蔻的手艳艳发红，却是攥他死紧，眼里写满了祈求：“你是和尚，读过很多经文，肯定知道谜底，帮帮我吧。”
他本想拂袖离去，却在听到她下一句话时，妥协了。
她说：“佛不是说让你们渡众生苦难吗？得不到那翠钗，我又苦又难，你这个和尚，为何不肯渡我一渡？”
他微微叹了口气，双手合十。
遇见这位女施主，也算是缘分，既如此，便帮她一次罢。
他如此想着，将谜底指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