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面有一间密室,密室里面有一个小匣子,小匣子上有咒语封着。谢必安要取的东西就封在匣子里。
就在他往暖阁来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一条线的门缝里钻出来,与他的方向背道而驰,轻车熟路地滚入花坛,贴着墙角划出无常阁,回到如荼居里。
“嗬,他定万万想不到,地府有我尔灼,就不能有谢必安!”尔灼也早已沐浴更衣,换作一身荼白色官袍,补子上重彩绣着荷花鳌云纹,头戴一顶同色逍遥巾,手掌心里躺着刚回来的纸人,稍微抬手,纸人化作一团火,附着在上面的元神重新回到他的神府里。“白无常,今日要你再也无翻身的机会!”
轰轰烈烈的盘查大宴终于拉开了序幕。整场大宴设在酆都城上空,全部悬在墨色烟雾里,入场森严,除了十殿冥王、各殿鬼差,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白无暇差点被拦在场外,他头戴莹白色软幞头,身着莹白色素衫,不会腾云驾雾,一手紧紧拉着玄藏的紫色祖衣,生怕掉下去。“大和尚,进不去怎、怎么办?”
玄藏里面穿着黑色海清,外披紫色祖衣,显得脸庞愈发白净。他没理睬白无暇的碎碎念,掏出腰上的令牌,与守门的鬼卒说:“此乃我的手下,白无暇,也是鬼差。”
“右座恕罪,大帝亲令,属下实属无奈!”
玄藏没有说话,眼睛定向某处,实则右手负在身后,以凭空取来一物,在手心里捏出了一块鬼差携带的青铜腰牌,上面清晰地刻着“鬼差白无暇”之字。
“可以?”玄藏出示腰牌。
鬼卒细细端详,看不出瑕疵后,随即为他们开路:“您请入内。”
进场以后,映入眼帘的是宽阔无垠的空地,边上围着作长案软垫,案上摆满了葡萄瓜果美酒,貌美纤细的婢女们来往其中。
“哇!”白无暇可算是开眼了,将手搭在眉骨上遥望尽头高台,“这能容纳万人吧?”
“这可是有名的屠宰场。”
“屠、屠谁?”白无暇差点噎住。
玄藏领着他随意找了座位盘腿坐下,而后眯着眼睛说:“看到高台了么,那就是酆都大帝亲临时的座位。坐在那个地方,对底下发生的一切都能观察入微。到时,犯错的鬼差将会当着万人的面,从这里打下地牢。”
“啊?这么严苛啊!看来,你们这里的鬼差也不好当啊?!”白无暇见有人看过来,连忙学着样子盘腿在软榻上坐下。
玄藏往琉璃杯里斟了一杯酒,放在嘴边饮了一口。白无暇惊讶地看着,他其实想问,出家人怎么能喝酒呢?但转念一想,大和尚连鬼都能杀,这里的规矩肯定和阳间不一样。
白无暇就这么坐着,看着鬼差们来来往往,然后在南西方向看到了一道心心念念的影子――是他!白无常!
他差点喊了出来,好在捏着双手按压住了自己的心情。只见那位一袭重彩刺绣白袍,头戴精白色纱帽,心无旁骛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不是吧?
白无暇只觉得心快跳到了嗓子眼里,直到那位来到自己身边,他才觉得热血一下子全部冲到头顶,脸上火辣辣地燃烧着,头顶也在冒青烟,鬼知道脸色有多红。
他不敢扭头去看,只敢拿余光去瞟,瞟了一眼又一眼,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