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草燃烧过后,会留下气味,即使再微弱,只需点一支鱼油红烛,便会于万千变化之中唯独追踪那一缕青烟。
红色的蜡烛在地上燃烧起来,上空之中突然风云骤变,阴云火云来回交替间,一缕亮仿佛游鱼一般穿梭在密密的云层间,飞速地循着踪迹往南东方位游去。
最后,百里之外的南东方向撕开一条裂缝,血色红光倾斜而下――定为牧野之县。
牧野?
谢必安不禁看向范无赦,范无赦收回视线,朝着他望来。
两人立在原地,相望无言。
“这是俺祖宗的所在吗?”胡户家忙问。
“正是,可有去往牧野县的工具?”谢必安说。
“牛车可行?”
“可。”
于是,胡户家的立马去卸货装好牛车,动辄百里地,干粮和水都得备着,毛毯铺盖和柴火也全都装了车。牛车不似马车,没有车盖,所以可沐浴阳光,仰望星空,十分通透。
徐娘抱着几把纸伞放上牛车,以防夜里下雨。锅碗瓢盆、瓜果米蔬一样不落,摆在角落里,满满当当。
跟着一起前往的有胡户的弟弟胡二,徐娘,胡户的一双儿女――胡小牛和胡小蝶,车夫吕汉,算上黑白无常,一共七位。
坐上牛车以后牛车晃晃悠悠地动身了。
牛车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徐娘两手各自捞着一儿一女坐着,女儿七岁,儿子六岁,还不谙人世,只以为是出游,脸上洋溢着童。相比之下,徐娘的脸色便差得多了。
徐娘不自觉地看向白袍和黑袍两位,只见白袍坐如一尊雕像,半闭着眸子,手上的羽扇落在袍子上,像是靠着车辇睡着了。黑袍则抱着手臂,倚在木板上,黑色的眸子看向脚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两位男子,皆朗目星眸,一位出尘清冷得如天边冷月,一位尊贵低调,一身浩气如同神塑。
“哎?师父们!你们这是去哪?”
牛车与白无暇擦肩而过,白无暇看清车上的人后,忍不住伸袖拦车。
谢必安缓缓睁开眼,说了声:“上车。”
白无暇先是一愣,而后才将竹棍放在车上。胡二见来人手脚不利落,义气地下车,托了一把。白无暇连连道谢,手脚并用地爬到两位师父的身旁,在黑师父身旁坐下。
牛车重新行走,谢必安再度合上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