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过去的青年被放在了宽大的床褥上,皇帝就坐在他的旁边,已经有宫人在旁边准备清洗事宜。
掌事太监冯仪看着未央宫里的来回走动忙碌着的宫人,心中暗道不得了:陛下这是要让敬奴在这里过夜的意思。
皇帝很少会让他人在自己房间中留宿。
在萧容景还是太子的时候,冯仪就在跟在一旁伺候了。
那时候的太子府里除了太子妃,还有几位侧妃,除了太子妃之外,从来没有其他人能在萧容景的屋里过夜,就算是太子妃,在萧容景那里留宿的日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现在进了皇宫,太子妃成了皇后,侧妃成了娘娘,萧容景还是一副冷情冷心的样子,大多数时间都独自住在未央宫,偶尔宠幸后妃,也是到各位娘娘的宫里。
这未央宫就像是一个禁区,除了他们这些太子府里伺候过的老人,连其他宫人都难以进来。
冯仪跟在萧容景身边多年,总觉着自己的主子有时候就跟个得道高僧一样,超脱于红尘之外,不管是美人还是权力都无法吸引他。
萧容景永远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对什么似乎都没有欲望,甚至连愤怒的情绪都很少有。
直到现在,他看到皇帝怀里那个浑身是血的敬奴,才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是高僧,也并非没有七情六欲。
那个人只是太善于隐藏,他不愿意让别人看透自己,即使是在他们这些伺候了多年的奴才们面前也会戴着面具。
而现在这幅面具在敬奴面前碎了个彻底,皇帝堕入凡尘,他会因为敬奴的一句话而发怒,也会在面对那具伤痕累累的身躯的时候露出痴迷的神色。
这个站在权力巅峰的人真正的面目让所有人都胆寒,在折磨敬奴的时候就像一个疯子一般,前一秒钟还抱着敬奴含情脉脉,下一秒就有可能给敬奴一巴掌。
冯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萧容景,这个站在权力巅峰的人露出了獠牙,似乎随时就会把这个世界撕的粉碎。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皇帝所有的愤怒和暴戾都只发泄在了那一人身上,他们这些人只要闭着眼装作看不到,就可以按部就班的过自己的日子,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他们的赏银照发,甚至比之前还多了一些,除了偶尔为了那个可怜的奴隶叹息一声,便只能看着他在皇帝的手下被折磨到不成人形。
“冯掌事,这里有教养嬷嬷在一旁看着呢,这么晚了,您老该回去歇息啦~”
冯仪回过头,惜华殿的掌事姑姑孟晚秋正举着一盏灯笼走过来。
他笑道:“这陛下还没睡,老奴哪敢先休息啊。”
“掌事若是非要等陛下睡下,今晚怕是要在这里站一宿了。”
孟晚秋和冯仪都是在太子府伺候过的,互相打过不少交道,交情还算不错。
孟晚秋抬了抬手,笑道:“奴婢今日就借掌事一点光,把您送回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