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会>奇幻小说>尚青天 > 第一章 自罚天惩
    最初,柳白以为这些都是上天给自己的惩罚,所以无论是开始的通过万花筒般的悠长隧道时对身体的强力撕扯,还是后来周遭一切默默漆黑的空间带来的无力和空寂感,柳白都暗暗忍受着,甚至时不时有些自罚罪有应得的快慰,直到一阵高空骤然跌落时巨大的失重感袭来,柳白还是不由得大喊大叫了起来,他恐高。

    耳边急速的风声掠过,眼前突然见到了天空,只是清空背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一阵无法言诉的剧痛从身体各处涌来,他知道“落地了”便没了知觉陷入了黑暗。

    清晨,晓烟雾霭笼统的山腰处,柳白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出山洞,洞口外是一处约百平米见方的山崖缓台,栅栏绕边,水缸长条凳等家具物什散落,宛如一派农家院的样子。柳白拎着一面老旧的拨浪鼓,走到水缸前,取瓢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感到清醒精神了,走到院落中央,右手举起老旧的拨浪鼓,口中念念有词地撵动起来。

    咚咚咚咚,鼓声虽不大,却很悠长,发自山腰在山林间传荡了起来。接近山腰崖台不远处的密林中突然飞起几十只宿鸟,叽叽喳喳不得不早起觅食去了,好像水波荡漾一般,从最初的惊鸟起初,一路惊鸟咋飞,似乎一道山风吹过密林,吹向崖台。

    如有实质的山风,带着一路惊鸟扑到崖台边的稀疏林子,从林中呼啸而出,是一只吊睛白额大猫,巨大的山虎口中叼着一只胖胖的草羊,向着院落奔来。

    山虎奔近院落,一跃而过人许高的零散木栅,空中蜷缩翻滚,落地时已然变作一条虬髯莽肌的大汉,丢掉草羊单膝跪坐在柳白身前道:“主人,这几日的肉食带到。您说的那几样草木,我巡山游曳时发现了几样,其它的俺去山侧的林子再找找看。”

    柳白看着面前单跪的大汉,尴尬的脚趾直抽,没好气的说道:“胡叔,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跪不要跪,你咋听不进呢?”握着大汉的手臂用力的拉扯站起“那些草木不用太急,不过是些吃食,找到找不过都无谓的。”

    然后举起手中小鼓道“我先帮你稳定下阴神,最近山中前后可有什么异动?”随即又念念有词地摆动了几下小鼓,然后将鼓面贴在了大汉的额头上,虽然仅仅几个微小的动作,却似乎重如万钧,柳白额头脸颊沁出一层细汗。

    随着小鼓在额头的摩挲,大汉头颅周围飘出些斑斓黑气,隐隐由头顶没入体内,大汉胡叔接着大吼一声,身上的筋肉蟒肌似乎又扎实了许多。

    胡叔边活动浑身筋肉边道:“主人,今日俺来陪你练习吧。”

    “也好,我可省省心神。稍等,我去放好怅鼓”转身走进洞中,再反转出来时已收拾利索,也光着上身,下身套着条老旧的灰色裤子,看着料子是好的,只是应该是由大人裤子更改而成,针脚手工差了些,仅仅不露肉而已,再往下,脚上蹬了双黑面白底的布鞋,鞋面这会露了肉了,右脚的大脚趾隐隐约约的进出着鞋面。柳白毫不在意,扩了扩胸踢了踢腿道:“走吧,胡叔。”

    那老虎胡叔怜惜的看了看柳白的打扮,稍稍摇头,拧身跃起跳出院子,落地时又回变成吊额白睛大虎领头向林子奔去,柳白走出院子,扣好柴门,急急跟随而去,大小两道身影转瞬消失在露雾缭绕的丛林中。

    密林中,柳白先是按自己的节奏慢慢跟随,缓缓的跑了几百步后,就舒展体肌跟随着胡叔矫健的身影,穿腾跳跃。今日因有虎叔带路,所以柳白没那么精神紧绷,边跑边回想着三个月来的种种:

    谁能想到前世在医院不慎的跌落,竟然落到了这个神奇的世界,当天自天空跌落时,最终如期落地,全身筋骨尽碎,几乎成了面人,后来俱白狮姆妈回忆说:“我当时与那开山巨蟒缠斗,双方对耗丹力皆力竭之时,我正犹豫是否炸丹同死,只是担心小七下不得狠心,你从天而降,坠落在开山蟒七寸之上,它受扰乱了气血环行,我借势摧力打烂了它的头颅,你也浑身筋肉脏腑细碎,只有神魂还在,我便取了那蟒的内丹,融入你的身体,以丹力重塑了你的身体。”

    白狮姆妈就是前方奔跑的虎叔原来的主人,数月前冥冥中有感大道机缘将至,寻到千峰山时与同寻机缘的开山巨蟒相遇,为得机缘遂争斗起来,白狮姆妈本比那蟒蛇修炼多百年,内丹功力都强上不少,无奈刚产下小七不久,气血具未补足,那开山蟒又因大限不远,对此大道机缘割舍不得,不顾生死的拼抢争斗,谁料机缘未至,青天却掉下个柳白,最终身死丹灭,灰灰而终。

    而柳白原本还在自罚赎罪的感受中,突临异世,仿佛被火车撞了之后,睁眼就看到小山一样的白狮姆妈,又昏了过去,再次清醒后,姆妈已经变回人身,讲述了此中种种,柳白也不得不接受现状,在白狮的照顾下身体日渐恢复。

    自临异世而来,除了姆妈、老虎胡叔,柳白还没见过其他异世人,但听得姆妈所言,似乎是古时话语,为了姆妈现在是什么朝代,姆妈也不是很了解,姆妈照顾了柳白和小七一个月有余,忽然说是要出去应劫,交代了柳白和胡叔后就离开了,至今没有踪迹,胡叔是此山中修炼有成的一头虎妖,同是因为一场修炼上的争斗垂死时被白狮姆妈所救,于是认了白狮姆妈为主。柳白每日照顾小七生长跟胡叔跑里跑外,不知觉已过了俩个月了。

    哗哗哗哗的落水声,惊回了柳白的回忆,俩人奔跑了约半个时辰十几里山路,迂回到了半腰山崖台下的一处瀑布,瀑布不大,由山顶至山腰的十几处泉水汇聚而成,泉水顺山洪小道聚集而下,至此又有一处三四十米的小崖骤落,造成了一帘碎玉倒挂,崖下是一方半百丈见方的缓台,溪水至此形成个小潭,然后又向东蜿蜒而下。

    “歇歇吧,抹抹汗。”浓眉褐眼的虎叔说道,一边从腰间抽出一块不知什么皮毛,递给柳白。

    柳白接过软皮,站在潭边的一块青石上,一边缓缓胸中翻滚的气血,舒展四肢,一边看着潭水中的倒影发呆。

    潭水中的倒影,一副青春郑茂的男子躯体,在抹拂身上的细汗,光光的下颌,平坦的小腹隐约着对称的肌肉块,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异世新的身体,但每次照见,柳白都有些不能自已,想着前世由青春年少的球场上奔跑的身体到跌落前满鬓的落魄胡子和便便大腹,柳白又不由得痴了。

    “俺不知道主人你是怎么打算的?这日日打熬身体,还有你那甚吧唧拳,其实用处不大,真若遇事自有虎叔护着你和小七少主,如若虎叔都护不住你们了,你怎么打熬也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