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么?”村姑显然是吓了一跳,“难道是从田里就跟着我,一路都藏在草垛里?黄鼠狼?貂?还是狐狸?”显然在最后一个词蹦出来的时候,小狐狸已经浑身僵硬。
村姑跳下车去捡那颠落的穗草,眼见青年两人满身狼狈,忍不住伸手去帮,哪知那怀中的稚童发出一声尖叫,声音尖细,不似人声,倒像是小兽受惊时的威吓声,叫她下意识地僵住了手。
“抱歉,”青年扒下头顶的枯草,露出无奈的笑,“小九怕生……我来帮你吧。”
他的手还没穿过幼童的腋下抱向一边,便被压着倒向了草垛,原本就松散的稻草又一次飞了起来,盖在两人身上,就像是故意为偷懒捣乱一般。
“啊,咳咳……”
青年被草碎呛得满脸通红,再看向她时,已是眼中含泪,满脸歉意,“抱歉,我大概,咳、是帮不了了……”
“没事,没事。”
村姑连说两声,双颊飘红,这种模样的公子眼神迷蒙、满脸歉意地盯着自己,她果真是受不了。
“只是不知那东西……是什么……”
她背过身去收拾掉落在黄泥大地上的稻草,一想到背后那对落魄父子正在看着她,她就难免身形僵硬,下意识地要找些什么话来说说,于是不可避免地绕到了刚刚一瞥而过的生物上去。
“棕色的尾巴身,黑色的尾巴尖,仔细想想,应该还是狐狸吧……那尾巴看上去蓬松地很,想来一定养得油光水亮……”她一边收拢手中的穗杆,一边努力地想着,心中还是因为刚刚青年的脸恍惚,于是说着说着又忍不住问向他,“郎、郎君……你见到的,是什么样的呢?”
“我?”
青年的声音有些迟缓地响起,夹杂着些许为难,“我没看到……或许是姑娘你看花了眼,刚刚,只有小九和我坐在这里……”
他挑眉看向这只窝里横的小狐狸,慢悠悠地说,“又或许,我这小九是那狐狸不成?”
青年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很淡,似乎是为了让她放松一般讲了个并不是很好笑的笑话,但是那话传入人耳,却莫名带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村姑脸一红,忙道,“郎君说笑了,应当是我看错了。”
“不过。”
“若真有只狐狸便好了,爹总说要为我买件裹袄,说是怕我冻着,若是有只狐狸,裹颈的袄子便有了……”
……
“这里便是我家了,你们先下车等会,我一会便来。”
听到村姑进屋子呼喝的动静,白七这才从李清阳的怀中跳了下来,此时他满脸绯红,不知是因为被抱着闷了一路,或者是因为进村来一路上村民的招呼和议论,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那张脸又变得气鼓鼓,十分地可爱。
“狐大人,我们应该暂时就歇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