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贺猗特意提早一点从剧组出来去了医院,去的时候正值中午,太阳炽烈,医院这会儿看病的人不多。
他之前提过要帮阮奕忙,不过阮奕给拒绝了,吃药住院就是个无底洞,他能帮一时,不可能帮一辈子,更何况心肺衰竭这方面,往轻了说,还可以看个人体质问题慢慢治疗,往重了说,就是花钱拿命耗,没有盼头。
“小凌之前是因为症状突发才转进icu,不过现在好多了,我上午刚跟医生聊过,说不定会有转机出院。”
阮奕身旁坐着一道身影,那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穿着宽松的病服,因为生病原因长时间没有打理的头发凌乱的搭在前额上,正低着头就着纸杯里的药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贺猗知道阮奕这话是在安慰他弟弟,阮凌的心肺衰竭是天生的,有家族遗传病史,听说他家里有同亲因为这个病二十多岁就去世了,能平平安安活下来,算是十分走运了。
药还没喝完,阮凌就给推开了,他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点漆似的眼睛笔直地看向坐在一旁的贺猗,“我想喝水。”
阮奕打断他,“不能这么没礼貌,要叫哥哥知道么?”
“没事。”贺猗站起身来,倒了小半杯温水递了过去。
少年人的笑容明媚纯洁到不带一丝杂质,接过水杯的手不经意间碰了一下贺猗的手指,阮凌笑了笑,“谢谢。”
阮凌和阮奕长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长相,贺猗感觉不到他们有一丝丝关于亲生兄弟的亲近,只知道阮奕特别宠他弟弟,吃饭喂药都贴身伺候。
可能是因为他是独生子的缘故,没有见过兄弟姐妹们怎么相处,阮凌在他眼里就像极了一个被哥哥宠坏的小孩子。
“贺先生,你明天是不是要去E市啊?”
阮奕替阮凌剥着鸡蛋,一边时不时把目光投向那坐在一旁座椅上翻看着随身剧本的青年身上。
他知道贺猗这几天其实都特别忙,时不时要加班赶通告不说,早晨六点就要忙着去摄影棚开工,只有午休和傍晚的时候才会抽空过来看他和阮凌。
他劝过贺猗不用每次都来,但贺猗还是坚持抽空过来陪他,虽然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越陷越深,可他知道,贺猗其实并不喜欢他,这样对他的好,也不过是因为在弥补他对他撒过的所谓的谎罢了。
“啊,对。”手指间捏着的笔被他夹进书中,贺猗抬起头来朝他勾了勾唇,“明天跟组去E市,恐怕未来一周的时间都不能过来帮忙了。”
“其实……你工作那么忙,就没必要经常过来了。”
贺猗并不放在心上,笑了一声打趣道:“有事耽搁了自然是想过来都过来不了,我现在还有时间过来看你们,不该好好珍惜么?”
昨天听发行方的人说《千山荡》那部剧已经通过审批了,未来不久可能就要上映,等到剧一播出,后面只会更忙,最近接拍的几部剧本都是徐向泛从公司那里拿到的,试镜接拍补镜,忙是忙了点,不过戏份都不多,这样的工作强度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阮奕听了他的话,耳根却微红,刚想说些什么,手里还冒着白气的鱼汤突然被阮凌打翻在地,滚烫的汤汁泼了满手,阮奕倒抽了一口气,反射性站起了身子,第一时间没有顾着自己,而是先急着去看阮凌,“烫着了没有?”
“怎么回事儿?”
贺猗脸色一变,连忙走了过来,阮奕摇了摇头,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没事,我去用水冲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