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离开之前,贺猗先回了A市一趟,有些事既然要断,那就先说清楚,阮奕在知道他的来意后,也没有选择继续隐瞒,而是将事情来去交代清楚后,诚恳地向他道了歉。
阮奕年纪尚轻,这点谎言也没对他造成什么实际影响,贺猗除了原谅也不能对他做些什么,毕竟人都有贪心不足的时候,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犯过错呢。
“以后就此别过吧。”
他留下最后一句话,走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正巧看见住院部的某个楼层的房间里,临窗站着一道身影。
是阮凌。
似乎也不怕被他看见,那道瘦弱的身影就这么和他四目遥遥相望着,阮凌给他的感觉总是有些异于常人的特别,反正想着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接触了,贺猗也没有过多在意,很快移开视线转身离开了这里。
张媛丽带他走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贺猗这才知道她原来是来之前一早就打算分开他和傅时靖的。
“你知道么,从你在酒吧里认识他和他在一起开始,我最高频率是一天当中有五次都跑去找你,而你每次都遍体鳞伤的被我带回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甚至想着就这一次,最后一次纵容你,说不定你哪天想开了就会主动放手,但是五年来,你时至今日还是这个样子,如果你是我,你打算怎么办?”
回程的路上,天色已晚,码头的轮渡在灿金色的河面上或驶向远方或缓慢靠岸,他靠在舷窗旁,看着脚下的船只推开水浪与岸头的烟火逐渐天各一方。
张媛丽说的什么意思,他明白,虽然她嘴里说的很多事和很多人,都不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但在这个世界待了那么久,那些或负面或正面的信息早已把他同化,也许他还有心,可他的身体早就不属于他自己了。
“我当初以为你接近他是求财求色,最后发现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单纯求爱,可能是我说的太绝对,但在我眼里,你去跟一个不差权财,利益至上的人谈情说爱,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太天真和自以为是了么?”
贺猗还是头一次听到张媛丽对他用这种批判的语气,不过他没反驳也没声明,她说的其实是对的,跟不差钱的人求爱,人家以为你爱钱,跟有权势的人求爱,人家以为你谋权,这二选一在别人看来总得图点什么,他们关系不对等,身份也不对等,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他是真心实意不图所求,他的真心也只能感动他自己。
虽然他嘴上从来没承认过自己的喜欢,可他感觉得到,自己对傅时靖有念头,从生理过渡到心理。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比以往可能都要严重那么一点,但是我最终还是希望你保持清醒,也许他因为你一时冲动去跳楼,但是你要记住,他能给你什么,就能限制你什么,包括爱和冲动。”
她原本肃穆的脸色忽然有了松动,说完这些话,张媛丽吐出一口气,“不过好在你在千千万万次的背叛中总算听了我一回,看来还算有救,不然……”
听她语气稍显迟疑,贺猗眼里落上几点笑意,“不然就会主动放弃我么?”
张媛丽不置可否,她拍了拍他肩膀,眼里闪着异光,“我跟你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好歹也是我一手带到大的,养了十多年的白菜说放弃就放弃,总归还是舍不得,不过你这次如果还不听话,我就连根带泥的拔走,也不便宜给狗。”
贺猗闻言,眼底失笑,其实他很早就确认了,如果不是傅时靖有钱有势,张媛丽奈他不何,现在他的坟头草大概得有两米那么高。
张媛丽现在那么讨厌傅时靖,他也能理解,毕竟原著里的渣攻恶贯满盈,对着贱受家暴凌辱劈腿无数,道德沦丧的就差要杀人放火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看下去的,本来期待着剧情会有转机,结果看着看着自己反倒成了“受害者”。
以至于他头一次知道自己穿书的事实时,觉得自己恐怕是上辈子灭傅时靖满门了,这么倒霉要遇上这种人,未来的日子甚至很有可能会和姓傅的你死我亡。
然而实际上呢,傅时靖给他在书里固有的印象是有些天差地别的,除了自以为是,一副“我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也必须喜欢我,不然就是你不知好歹”的样子外,原著里写的那些恶贯满盈的操作,他确实真没怎么见到过。